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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第1页)

  别人不知道新明州是怎么回事,可杨应龙再清楚不过,辖制土地扩大十倍听起来是很好,但新明北方绿地至多四十里,余下都是沙漠,皇帝让他带三万人出海,他养不活,谁都养不活。  七百年的宗族基业眨眼就要没,杨应龙认为是他这个在新明州的弟弟给皇帝上书里说了糊涂话,因为这不是杨应龙第一次听见这个思路——他姐夫陈沐以前就是这么想的。  但不是新明。  杨兆龙非常委屈,他什么都不知道,绕着岛航行都没走完,经过东北的雨林到南边适合生存的海岸当即就决定不走了,让人在这盖了房子修了港口,整天虾兵蟹将吃着舒服,结果被大哥写信臭骂一顿。  “我待你没有亏欠吧,若有你先说,杨某出海半年,每到一处便绘图差人送你——你不记我好,也不必如此吧?”  李化龙起初还觉得心里有愧,但一听杨兆龙说起个人恩义,他就不觉得有愧了,朝着北方拱手道:“各地土司改土归流是正途,或早或晚,如今是最好的契机,土司出海还是土司,杨氏出海还是杨氏,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寻?”  “此事于国家有利,于你杨氏也绝非坏事,你不妨往好的地方想想。”  李化龙面色稍缓,循循善诱道:“这分明是改土归流,朝中却有人说皇帝这是开疆辟土,你说在下不拿播州人当人,在下是当的,但朝中却有人不将你们当作大明子民。”  “土官与朝廷的交集太少了,如今是陛下宽宏,若今后你们的子孙遇到不是如此宽宏的陛下呢?一封诏书什么都不给就要改流官,你们又能如何?”  李化龙看着杨兆龙一副‘难不成还得感谢你’的样子毫不客气地点头,道:“地还在、虽然没播州富裕,但还有矿山,更何况朝廷还有别的恩赏。”  杨兆龙听到恩赏,向椅子后靠着撇撇嘴,大明朝才立国二百年,他们杨家在播州七百年,代代兵役贡役换来数不清的恩赏,要说奇珍异宝,亲王府都比不上他们家,他们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  赏赐又有什么意思?  李化龙将杨兆龙的表情尽收眼底,轻笑一声道:“你辈兄弟二人皆在海外,待你兄弟后继有人,陛下准杨氏两个长子科举入仕,一支回国内仕官;待今后次子有后,仍准长子科举入仕,留籍京城,杨氏在你们下一代,要分为四支了。”  杨兆龙轻描淡写的神情顿住,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脑子里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杨氏还是土官,但也不是土官了。  土官被地方流官看低,这是不论哪个土官都能感觉到的,尤其杨氏,在四川省府的眼睛里就是个钱袋子,谁来了都想讹一笔,偏偏还不敢拿人怎么样。  但要是让人选,还是愿意做土官,哪个流官能比得上土司富贵、能比得上土司有权?  无非这权与富贵,是低头来的。  可随皇帝这个恩赏,一切都不一样了,今后杨氏会分为四支,两个海外继承土司、两个国内科举入仕。  既有站着的底气,又有土司的大权与富贵。  “在下知道你耿耿于怀的是什么,你不在意杨氏转封海外,却在意为何不是新明东北或新明东南,东北的山林跟播州相似、东南的情形更好,但我打算在东南设府,东北一时半会没有意义。”  “陛下,真是这么说的?”杨兆龙没理会李兆龙故作理解的话,摆手道:“今后杨氏四支?”  “你自己去问吧。”李化龙对杨兆龙道:“我过来可不单是给你送信的,陛下召你进京,要听你说新明州是什么样的。”  直至李化龙说完这句话,杨兆龙脑子里还在思虑……为什么是四支?  他们杨氏要有两个总督了!第一百零六章开张  阿卡普尔科。  战争来的快去得也快,重归和平的港口村落几乎不需要恢复,直接迈步发展。  时不过清晨,村落破败的街道已人来人往,砖窑的原住民工头天还没亮便挨家挨户叫醒工人,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天刚蒙蒙亮时出去打猎的猎户已经回来,有些人带着猎物,有些人则空手而还,林间野兽受战争的影响可没人类恢复得这么快,后面一两个月恐怕它们都很少会出没于这片丛林。  昨晚停靠港口的大福船从状元桥转运来麻家港的货物,力夫笑呵呵地用西班牙语告诉值守的甲长中午就能搬完。  改变原住民生活节奏的是西班牙人,这几十年里他们早就习惯了晚睡早起辛勤劳作,不过那更像行尸走肉,明军的到来给这里注入新的活力——给明朝人做事,付钱。  为调动原住民的积极性,陈沐和他的幕僚们狠狠费了一番头脑,最早砖窑、造纸厂这些地方招工时即使告诉百姓开工钱,应募的人也不多,这让他们错以为是酬劳太低的原因,毕竟陈沐给这里的工钱定价是一个工一分银。  所谓一个工,就是工人正常一天的工作量,在明朝,最普通的工种一个工是三分银。  邹元标找了几个甲长询问,这才得知人家原住民不用银,挣这钱没用——人家的货币是棉布和可可豆。  “一颗可可豆能换一只这个。”林满爵的家丁黑金刚一手熟练地捻着可可豆,另一只手托着一只大西红柿道:“四颗,有时候三颗也能,换一只六角龙,呃……主人这么叫那个小东西。”  六角龙,多威风的名字?  陈沐看着长了六根胡须状长得活像只大蝌蚪的蝾螈,对林满爵比了个大拇指来夸奖他的取名天赋,对黑金刚道:“挺便宜呀,买这个能做什么?”  黑金刚笑起来露出微微发黄的牙,看着分外憨厚:“裹上玉米饼,烤着吃。”  陈沐再一次竖起大拇指:“再跟我讲讲物价,就是用可可豆买东西。”  “好!”  黑金刚很为陈沐对他们的事感兴趣而高兴,道:“一百个可可豆能买一个奴隶或者一只火鸡。”  “火鸡跟人一样贵?”陈沐抬手磨痧着胡须,面上露出怪异神色:“这定价不好。”  一旁抱臂而坐的林满爵轻咳一声道:“大帅,这个定价很公平,他们的奴隶和我们所知的奴隶不一样,更,怎么说呢,更开明?”  “奴隶的孩子不是奴隶,奴隶的可可豆和主人无关;奴隶如果进入庙宇祭坛,或者他在市场之外的地踩了粪,就不再是奴隶了。”  陈沐很认真地听着,突然邹元标在一旁不知怎么傻乐呵起来,注意到别人在看他还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地,看见陈沐对他投来探究的眼神这才忍不住解释道:“嫌臭,主人嫌臭,哈哈哈哈!”  这个傻子。  陈沐硬憋着用鼻子狠狠喘了几口气,抬手指向门外:“你出去。”  这才让林满爵接着说。  “如果他们逃跑,只有主家人才能追,别人不能,跑了就跑了,所以奴隶价格很便宜,对了,还有假豆子。”  陈沐皱起眉头忍俊不禁:“豆子还能做假?”  “白灰、湿土还有他们吃的那个,大帅管那叫牛油果,用那个籽做假豆,所以黑金刚的手指一直在捻豆,我听他说假豆一捻就碎。”  “所以如果要招工,让砖窑厂他们用可可豆招工就行?”陈沐没理会假币这回事,看向黑金刚问道:“一般工人一天工钱是多少?”  “过去最好的时候,是一百。”黑金刚面对陈沐依然有些拘谨,说了一句又怕说的太笼统引陈沐不喜,补充道:“一百颗可可豆。”  物价不但不高,而且还很低。  这跟陈沐想象中完全不同,一只火鸡如果不坏,够一家人吃两三天了,要是一百颗西红柿,也够穷人吃很久。  这出乎陈沐意料,他当即问道:“那为什么看起来这的百姓在来之前很辛苦,吃不饱穿不好的模样?”  黑金刚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些东西就值这些豆子,所有人都知道,但我们没有豆子,也没有火鸡,没人去打猎、打猎也是为主人;也没人卖西红柿,都送到墨西哥城里了,没人卖东西。”  邹元标从门外探出头来,道:“大帅,学生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好好在外边,闭上嘴,我也知道。”  这能是什么大问题,没货物也没市场,货币没有存在的价值。  在他们这次谈话结束之后,道君庙门前的商铺很快便开了四家,头一家是弓箭作坊,制作弓箭、打制箭簇、削制箭杆、粘箭羽,专卖明梢弓与各式铁箭簇、木箭支,不过目前这几个陈沐选出的军匠卖的弓都是明军辎重里用不着的。  第二家是铁匠铺,主要打制、售卖明军的舰上水兵用手斧及刀剑一类防身刀剑与农具,也是军匠开门营业。  第三家则是裁缝铺,临清王朝佐船上的几个裁缝从明军那赊来棉布,为人量身裁减衣服,按说这应该是阿卡普尔科第一家民营商铺。  三家店一开张,就吸引了不少原住民,总共两千多户的大村子,有点什么事动静半天就都知道了,来往的人称得上络绎不绝,但一单都没谈成——倒不是原住民百姓不喜欢,他们喜欢的很。  但铺子都不接受以物易物,要用银子才卖,也就是三家店都是陈沐下过命令的,原住民拿枣儿大块头品相良好的玉石去买三枚铁箭头,一辈子没见过几两银子的老军匠眼泪都快下来了,就是不敢收。  第二天,第四家铺子开张了,收玉石、兽皮、火鸡、玉米等物,定价给付银两,同时告知港口百姓各个工厂干活给银的消息,先从村子里的男人们开始,被调动起积极性,而随着酒楼等店铺开张及裁缝店接待村庄首领妻子卖出整整一身衫、袄、霞帔、褙子、比甲及裙子后,妇女也被调动起来。  整个村落,活了。第一百零七章石匠  许禄安全神贯注地盯着桌案,两只粗糙的手缓缓端起桌面造型怪异的面具,暗室中仅有烛火一盏,他便拿面具对火望去。  他是陈沐家的石匠,早在嘉靖年间,是苏州玉器大匠的学徒,受朝廷诏令替老师顶班匠徭役去了宣府,做的是切割山石的苦差事。  赶上时任镇朔将军的陈沐招募家将,他便以石匠的身份应募,本想着赚些钱来,毕竟家将那会主要招的是铁、木、石、瓷匠,珠宝匠压根提都没提,却没想到自宣府军器局建成,镇朔将军节节高升,当的都是人听不懂的官职。  他们这些家将的地位水涨船高,就不愿意走了。  这些年走南闯北,手上经手的珍贵器物已不比他老师少,在苏禄一日验珠三斛,狮子国送入军府卫岛宝石千斤的壮景谁能见过?  那可真是海了去。  暗室一角,烛火映出抱臂胸前的陈沐,他问道:“许匠,这种玉石,国内有么?”  “呵,二爷说笑。”陈沐很认真的一句被中年珠宝匠理解为笑话,许禄安的眼神依然盯在面具上,轻描淡写道:“国朝什么没有?”  匠人手里拿的面具是玉石做的,自阿港四号店开张,港口百姓生存需求使其对白银依赖加剧,四号店的生意日渐红火,收上来不少玉石,让商务局的吏员不知该如何定价,这才把石头送到陈沐这儿。  陈沐被许禄安的话噎住,不过他也犯不上跟个古代见多识广的匠人去抬杠,点头问道:“种是好种,面甲做得鼻梁高挺、嘴唇圆润,看上匠人造这面甲时手中短了切削工具,匠艺多以打磨为主,以至模样粗犷,真要是毁了这十几块大料。”  “余观打磨纹路,制成应是有数十乃至上百年头的老物件,单论价钱,此物贩去江南,它值二十两至二十三两之间。”  陈沐眯起眼来,道:“那许匠你是说陈某这次失手了,四号铺子收这东西就花了二两七钱银,合着利尚无十倍?”  “二爷别急,且听咱细细分说。”说到自己有独到之处的领域,许禄安将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回桌案,侧过身子对陈沐道:“这面具,单凭这两斤半的料子,价格就远超二十两银。”  “但一来它不是一整块,是二十九块拼合,每块单拿出去都不小,尤其鼻、颊、额这十几块大料,单个拿出去当粗料都值三四两;二来呢,磨痕密布,尽管经过处理,还是能瞧见,这就伤了料骨;三来,这要是雕匹马、雕个虎,哪怕是如意,都能卖上高价。”  陈沐觉得第三点最重要,他皱眉道:“你是说国朝百姓欣赏不来,所以它不值钱?”  “对咯!就是这意思。”许禄安探指向那桌案上摆着的青玉面具,道:“二爷要想让它卖高价,小的有俩主意——拆了,按玉料卖去,可值三十两,这是十倍之利。”  “但二爷此次所收玉器极多,今后想必还有更多,第一批玉料一出,次年就会有国中商贾闻讯而来,国中玉料怕是又要再贱三分。”  这工匠倒是对市场供需关系挺了解,陈沐还未开口,许禄安便解释道:“二爷运珠子百万颗入江南,江南珠价为之猛落,狮子国宝石一入国中,国中石价亦然,现在二爷要往国中卖玉,可想而知。”  陈沐闻言轻笑一声:“许匠懂得不少。”  他在出货上已经安排商贾们非常克制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苏禄三王没了积攒几代的珍珠、狮子国王也没了积攒数十年的宝石,但他们收获了未来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安定环境,来自大明的货物也以远迈先代的规模涌入其国内市场。  供需关系被改变了,物价上怎么能没有短期震荡。  “二爷可别小瞧咱石匠,小的师傅可还看过吴门十洲先生的《清明上河图》呢。”  十洲先生说的是仇英,他的《清明上河图》也称仇本,画的不是北宋汴梁城而是明朝苏州城。  匠户别的不敢说,尤其是苏州城的珠宝匠,见多识广,是必然占住的。  “要懂珠光宝气,器物来历便是魂儿,小的指的这物件儿第二条路,便是不拆,深挖——小的只是这么一说,究竟成不成,就不得而知了。”  见陈沐点头,许禄安这才轻松下来,抬起二指道:“亚洲玉石单单小港便落得百件,皆是有数十年头的老物,其国古时必甚兴玉器,如这般大料,非王公贵族所不能有,现在它是玉器,值三十两。”  “挖得来龙去脉,它就是古董,值三百两。”  “若其过去的主人如兰陵王,它便成了宝物,值三千两。”  “市价三千两的宝物,放进扬州一番哄抬,就能卖上三万两。”  诶,你他娘真是个人才!  陈沐能想到这些不奇怪,可他手底下一珠宝匠能想到这些就比较神奇了,他挑挑眉毛笑道:“你过去是珠宝匠,你们这行没大富贵也不缺银子,你有这本事,为何会跑到我这里当家匠?”  这都叫他怀疑这匠人是不是他派兵绑来的了!  匠人分工种,工钱有高有低,珠宝匠是其中较高的,虽然高的也不离谱,但衣食无忧,攒些银两做买卖也是足够的。  犯不上跑来做家匠。  “小的这算什么本事,二爷才是有大本事,就算不说二爷,小的老师也是大本事,他常说以小见大,可知全貌,正如那《清明上河图》,便道尽先宋之繁荣,亦道尽了先宋何以崩摧。”  陈沐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许禄安道:“宋本图上,汴梁城门上无守下无值,入门为税所,异域商贾可不经盘查载货入城;我明本图上,苏州城上有瓮城下有守军,入城另有衙役守备。”  许禄安道:“汴梁城,不设防。”  “二爷说小的人本事,是有些雕篆微末之技,可养家糊口,却无扬名后世之能;二爷有,小的就想求个名,这事跟着二爷能干。”  “百年身死,好教后人知道,我许禄安也来过。”  陈沐点头。第一百零八章腔圆  陈沐看来,许禄安是吃饱撑的。  这个‘吃饱撑的’不是贬义,在一个现代人所生活的年代之前,任何时期,吃饱撑的恐怕都很难有太多贬义。  扬名后世?  很奇伟的雄心壮志,世上有人千千万,人们整天听的是张居正是吕调阳,听的是戚继光李成梁,可那些看客能让后世记住的有多少?  每个时代之前都是古代,当然人们并不会用这个词,人们讲的是古往今来。  每个人活着的时代,都是现代。  阿港道君庙前的十七号店开张了,掌柜的是许禄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匠人,店里跑堂的五个伙计是负责统筹原住民史的杨廷相麾下通译与文书,专司收购玉石、挖掘来历,今后可能还会高价售卖玉器。  陈沐在将十七号店交给许禄安的同时,还给他划下村外一片林地,陈沐说那将来会是玉器厂,等原住民有钱了,让许禄安教教他们什么才叫玩玉器的行家。  阿兹特克人与印加人、玛雅人对玉石有着与海洋另一边的中国同样的喜好,他们相信玉石能沟通神明,比黄金白银更为昂贵。  但西班牙人不懂,这是他们在这片新大陆漏到的财富,陈沐认为现在这一切属于他了。  在双方停战的日子里,西班牙老总督阿尔曼萨眼睁睁地看着阿卡普尔科这座经济意义重大但实际上极为破败的港口村落日日新,他没看见陈沐搭设祭坛,但这里确实像被施了魔法,欣欣向荣。  先是明军在城北小庙外开了几间铺子,然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奴隶制度被干净利落地废除了,港口的混血原住民们对此欣然响应,即使是那些拥有奴隶的人也不敢对大胜之后的明军说三道四,整个村落数千人都处在懵懵懂懂的迷茫之中,如果陈沐在此时此刻下达什么命令,那便是给迷茫的人们点燃一台指路明灯。  但他什么命令都没下,至少在阿尔曼萨眼中,陈沐什么都没说。  在他看来,不,不单单是他看,所有西班牙人看来印第安人都极为懒惰不合适劳作,诸多种植园主为此甚至不惜代价从非洲购置运来的黑奴。  可这些原住民却在此时此刻自发地去往明人开启的一座座工厂之中,他看见一个懒散的猎人扛着火鸡走入四号店,空着手出门拐入一号店,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个箭囊与三支羽箭,从此他每天都能打到很大的猎物。  他看见一名过去懒惰不堪连种植玉米都要用鞭子抽着才肯下地的奴隶拿着两块绿色的石头进入四号店,然后拐进二号店,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柄做工精美的手斧,然后带着家人去了山上。  从那以后连着四天,他们一家人每天傍晚拖着杉木回来,第五天早上他们买到了第二柄手斧,同时将得到的杉木卖到隶属六号店的锯木场,第十三天,他们把三柄手斧在二号店换了一只大锯,并接受锯木场的雇佣成为工人,日薪二分银,但锯木场并不给银,给他们发一张纸,纸上画着奇怪复杂的花纹还有看不懂的字样。  他试着问过,谁都不懂,只知道那样加盖印信、名号的信能在四号店换银五分,他们甚至不认识上面硕大的亚州万历通宝二十文。  这简直是巫术!  就为这种每天能领取一封信,越来越多的人每天起早贪黑。  种玉米棉花的不偷懒了,整天火急火燎往地里走,生怕把朝廷分给他们种的地耽误了,到时候不能把粮食送去八号店。  打猎的猎到火鸡自己都舍不得吃,乖乖送进四号店,紧跟着似乎市场更加正规,火鸡肉送进肉铺、羽毛送进一号弓箭作坊,有的人还私下里用信换火鸡回家养,日夜细心呵护等着下蛋。  但拥有那种能换白银的信确实是有好处的,阿尔曼萨蹲在道君庙门槛抽了一天的烟,他亲眼看见一名里长……抱歉,阿尔曼萨并不知道什么是里长,他认为那个人是明军的印第安扈从军队长。  他亲眼看见一个印第安扈从军队长的儿子,几乎光屁溜儿不知拿着几封从哪弄来的信走进门前挂着画衣服小旗的三号店,再出来时从头到脚看上去就像个明国人,昂首阔步似乎连气概都足了几分。  当然,大部分人不会选择这种由棉布为主料定制裁剪价格高昂的衣物,那些猎人、伐木工、农夫与搬运工似乎更喜欢三号店的另一种制式衣物,虽然也同样昂贵、而且看上去并不精致、穿上也绝对不舒服,那是由帆布制成、染成土色的裤子与上衣。  阿尔曼萨听说那衣服除了料子不同,裁剪形式与明人常穿的衬衣,中单、中裤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明人的中衣多为棉、绸、缎做成,而且只有白色。  工人穿着土色中衣把裤管、袖管学着明人的样子扎起,投入忙碌但富足的工作中。  帆布,他们为什么要穿用帆布做成衣服?帆布可以做衣服么?  没过多久,三号店就出了新款式,棉布制成的中衣,但在手臂外侧、胳膊肘、肩膀、后背、膝盖、裤脚加了一层帆布补丁,而且多了许多颜色,听说这与麻家港运来染料有关。  而且这衣服还是陈沐那个魔鬼亲自下令增加的款式,专门为工人和甲首军兵准备,耐磨且穿着舒适,名叫靖海服,量身订制,送帆布行缠、缠袖各两件与帆布腰带一条,全套仅售一两。  自从这身衣服出现,人人辛勤工作以能穿上多姿多彩裁剪合身舒适耐磨的靖海服为荣,不少人拿着家里玉石走进许禄安的十七号店,他们不沟通神明了,他们要沟通陈沐,一块核桃大的玉石换一身靖海服,那要再是个制成的工艺品——能换两身!  尽管这一身靖海服的价格足够他们工作五十天,够他们吃一百天玉米饼,但人们争先恐后将家里的玉石卖了换衣服而不是玉米饼。  只要工作,一直都会有玉米饼吃,有时候还能去明朝大厨开的酒楼里吃一顿,但靖海服不一样。  那是高贵的象征,明朝的东西,就应该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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