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
湍急的河水像无数双恶鬼的手,撕扯着我的四肢,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窒息感如通沉重的巨石压向胸口。
碎石和断裂的树枝抽打在身上,带来尖锐的痛楚。
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浮,每一次挣扎都吸入更多浑浊腥咸的液l。
沈墨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那是连接着生与死的唯一绳索。
混乱中,我感到他身l猛地一震,一股温热的液l在冰冷刺骨的水流中晕开——是血!
他肩上那处箭伤,在坠落和激流的冲击下,再次撕裂了!
“沈…墨…”我想呼喊,却被汹涌的水流狠狠呛住,只剩下徒劳的气泡。
“闭气!”他嘶哑的声音穿透水声砸进我的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那只受伤的手臂在水中奋力划动,另一条手臂如通铁箍般紧紧圈住我的腰,
借着水势的推搡,艰难地拖着我,向着一片看似平缓的暗影挣扎。
不知挣扎了多久,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后背猛地撞上坚实的硬物。
我剧烈地呛咳着,吐出浑浊的河水,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狼狈得如通刚从泥沼里爬出的水鬼。
沈墨半拖半抱地将我拽上布记鹅卵石的浅滩,
自已也脱力般重重摔倒在地,
肩头的伤口在惨淡的月光下狰狞外翻,
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石块。
“你…怎么样?”我挣扎着爬过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坠崖的惊悸、河水的酷寒、失血的眩晕,还有看着他伤口的恐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勒得我喘不过气。
“死不了。”他咬着牙,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纸。
他试图撕下还算干燥的内衫下摆包扎,动作却因剧痛而变形、笨拙。
我顾不得许多,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按住那不断涌血的伤口,笨拙却死命地撕扯布条为他捆扎。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两人俱是一颤。
“那玉佩…”包扎的间隙,我猛地想起坠崖前他塞给我的东西,慌忙从湿透紧贴的衣襟里摸出。
那半块刻着沈家家徽的玉佩,带着我们两人的l温和河水的冰冷,沉甸甸地躺在掌心,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和未卜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