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三号马厩。
苏文像一道融于黑暗的幽魂,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巡逻队换防的间隙,每一个呼吸都与马匹的鼻息同步。
马厩内,草料和马粪的气味混杂着一股紧张的血腥味。
最深处,一个独眼老兵正将一把匕首刺入马腿,又迅速拔出,用草灰和烈酒处理伤口。
动作熟练,狠辣。
他似乎没注意到苏文。
苏文停在阴影里,没有出声。
片刻,老兵处理完伤口,将那匹战马伪装成受惊踢伤的样子。
他头也不回,声音像生锈的刀片。
“巡逻队三息后经过,你还有两息时间滚出去。”
苏文没有动。
“我若是张猛派来的,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老兵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转身,独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侯府的纨绔废物,只会像老鼠一样躲在阴影里?”
“老鼠,才能活得久。”
苏文从阴影中走出,脸上的懦弱消失不见,只剩一片冰冷的平静。
“刀叔,你伪造现场的手法有三个破绽。”
“第一,马腿的伤口是利器伤,不是蹄子能踢出来的。”
“第二,你用的烈酒是军官特供的‘火烧云’,一个马夫弄不到。”
“第三……”
苏文的目光扫过老兵紧握匕首的右手。
“你太紧张了,不像个只想偷懒的马夫。”
老刀的独眼骤然收缩,杀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
“你藏得倒挺深。”
“不藏拙或许我早死了。”苏文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应该叫我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