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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明天。”  钟宛:“我陪你一起?”  “别,纳妾的事……”郁赦难得的理亏,“她怕是会怪你,别去自找不痛快。”  钟宛故意问道,“你会看着公主打我不管吗?”  “不会。”郁赦道,“但我不能捂住她的嘴不让她骂你,行了这事没得商量,你明天自己在家呆着。”  钟宛无法,点头道:“对了,劳世子跟你那些家将们嘱咐一声,近日林思若是来找我,劳烦大哥们通融一二,别再拦了,我有正事跟他说。”  郁赦下意识皱眉,不是很情愿。  钟宛好奇,“世子……有件事我特别奇怪,你为什么会讨厌林思?”  郁赦垂眸喝茶,不回答。  “他一个哑巴,并烦不着你,平心而论……”钟宛道,“他心肠很好,人也实在,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他。”  郁赦嗤笑,反问钟宛,“你想要见他,除了有事交代他,可是还要替宣璟当说客?”  钟宛一愣,郁赦怎么知道的?!  郁赦又问道:“我要是再没猜错……是不是他和宣璟之间出了点儿不痛快,两人闹崩了?”  钟宛想了想道:“也不算崩吧……宣璟今天刚跟我说,让我同林思说,他不怪林思了,让林思回去。”  郁赦听了这话脸色更差,厌恶道,“明着分开了,实则打情骂俏,还让你在中间跑腿……矫情恶心!”  钟宛忍不住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他俩的事的?”  郁赦漠然:“早就猜到了。”  “有多早?”钟宛哑然,“我还是前几个月才知道的。”  郁赦道:“数年前。”  钟宛骇然:“林思他这么早就……他这良心可以啊,那会儿向黔安传信说他有多不放心我,忧虑的茶饭不思,整日整日的吃不下饭,我还真信了,怕他担心我,还糊弄他说我身子挺好,合着他早就将宣璟日了?那前几个月还跟我装?!”  “日……”郁赦有点说不出口,他瞥了钟宛一眼,转口道,“有没有到那一步我不清楚,但他俩必然早就有事了,不然之前……”  郁赦不是很有谈兴,拿了药来给钟宛,钟宛好奇死了,“之前如何?”  郁赦无奈,“想听?”  钟宛点头如捣蒜,郁赦道,“先吃药。”  钟宛无法,吃了药丸,不住催促,“说说……”  郁赦眯眼想了一会儿,“四年前?宣璟的母妃淑妃去他府上……给林思吃了点教训。”  钟宛变了脸色,郁赦不甚在意道:“没下狠手,而且根本就是个误会。”  “那段日子……临近淑妃的生辰,是个整生辰,宣璟在自己府中设宴,要大办特办,淑妃提前一天去了他府上,一眼看见了林思。”  “林思穿着仆役的衣裳,却在内院进进出出,身上还不伦不类的佩着一枚古玉,淑妃看他觉得古怪,问了一句,知道他是落了奴籍的罪臣之后,更觉的讶异。”  “淑妃以为他是混到内院来偷东西的,让人去他房里搜看,果然找到了不少金银之物,他一个奴才,月例都没有,怎么会有银子?淑妃料定他偷东西了,林思那个哑巴又只会比划,谁看的懂?”  “他解释不得,被捆了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家没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淑妃还在过生日,也没想重责,就让人打了……有二十几杖吧?”  钟宛眉头拧起,“然后呢?”  “然后宣璟就回来了,就看见了,当时其实已经要打完了。”郁赦表情漠然,“但宣璟一见林思趴在地上挨打,仰天大吼一声,质问苍天谁敢打林思,知道是淑妃的意思后,他声嘶力竭的说母妃你要打死他先来打死我。”  钟宛:“……”  钟宛扶额,宣璟这个蠢货……  郁赦木然:“别说淑妃,我都惊着了。”  钟宛费力道:“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了。”郁赦道,“淑妃被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宣璟以为淑妃是要活活把林思打死,气的跳脚,扑上去替他挡,林思翻身把宣璟挡在了身下,因着他这一番闹腾,林思多挨了好几下。”  钟宛忍笑,一点儿也不心疼。  “淑妃简直莫名其妙,好好的过个生辰,差点把自己儿子打了,她本没起什么疑心,见状却觉得有些不对,质问了二人许久。。。。。”郁赦道,“但那会儿他俩大约是什么都没有,只是感情较旁人亲厚一点,问他们,问府中下人,都没查出什么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郁赦道:“后来,宣璟怕林思再出事,没再给过他值钱的东西。”  郁赦出神的看着烛火,幽幽道,“宣璟那院里,有一株老核桃树。。。。。。结的核桃还不错,宣璟不敢再给林思金银,就把自己院里结的核桃当银钱赏给他,林思想要什么或是想买什么的时候,就拿那小核桃跟宣璟换。”  “后来我再去宣璟府上赴宴。”郁赦道,“曾亲眼见他偷偷摘了树上的核桃往林思袖中塞,那神情。。。。。。他俩想没想明白不知道,我是看的一清二楚了。”  钟宛想了想那画面,忽略宣璟是个白痴的事实,那几乎是副画了,钟宛眼中带了几分笑意,“那也不对啊,这是宣璟蠢,你迁怒林思做什么?”  “我不是迁怒他一个人,我是嫉恨他们两个。”  郁赦脸上的笑意散去,漠然道:“凭什么相似境遇下,他们两个就没分开,还能过的这么有滋有味,而我。。。。。。”  钟宛心里疼了下。  “你若没走,我必然待你比宣璟待林思好。。。。。。。”  郁赦看了钟宛一眼,没再往下说了。  七年过往,现在想想,到底还是意难平。  钟宛病还没好,体虚又易累,吃过晚膳后就一直在打哈欠,他强打着精神听郁赦说了半天的话,这会儿眼睛已困得睁不开了,他见郁赦有点不快,还想跟郁赦说会儿话,郁赦却起身道,“睡吧,今天就不应该让你出去。”  “还好,就是有点累。”钟宛揉了揉眼睛,对郁赦歉然道,“都因为我,你近日天天要跟着早睡……”  郁赦反问,“谁跟你说我要陪你睡了?”  钟宛尴尬的愣了下,“你……你不跟我一起?”  郁赦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去睡。”  钟宛不太放心,强忍着困意道,“你是不是又要去书房?”  郁赦失笑,不等他解释,钟宛吓唬道,“你知不知道别人府里,主人家不睡自己卧房,都是什么意思?”  郁赦这个还真不清楚,他蹙眉看向钟宛,钟宛虚张声势:“那意思的就是咱俩吵架了!夫妻俩吵架,丈夫怕妻子晚上把自己杀了,才会去睡书房!”  郁赦骇然。  钟宛表情认真:“确实是这样,而且你府上若是有老人,见小夫妻们不在一起,还会来过问,劝和劝和,咱俩命不好,是没能管着咱们的长辈了,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放纵自己,随随便便去睡书房,是不是?”  郁赦迷茫,这都什么跟什么?  钟宛说的有板有眼,“还有一种情况是,主人家一个去睡书房,是去私会姘头的,但就你府上这个情况,你说你去会谁合适?那几个嬷嬷?个子刚过我腰的那个小丫头?还是你那些山一样高的家将?或是冯管家?这话传出去了,你觉得好听吗?”  郁赦:“……”  钟宛自怜道:“而且你这样也会让我很难做,你去睡书房了,你府上的人会觉得你不喜欢我了,长此以往,然后他们就不会这么用心的照顾我了,继而给我穿旧衣服,给我吃剩饭,最后把我赶到柴房里去,我就只能一边舂米一边唱歌……”  郁赦平静道,“接着编。”  钟宛讪讪闭嘴。  郁赦皱眉,“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来。”  郁赦去了书房,让人将今天跟着钟宛出门的家将叫了出来。  家将事无巨细,将钟宛这一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细细说了一遍。  郁赦听到钟宛迟疑着见不见宣瑞时顿了下,家将道:“原黔安王的妹妹派人往咱们府上送了好几次东西了,每次都让人带话,说想见钟少爷,钟少爷倒是给她回过信,但一直没去见过,今日出门事又少,属下特意问过钟少爷,要不要回府坐坐,钟少爷说不必。”  家将道:“但看钟少爷那神情,明明是犹豫的。”  郁赦敛眸,“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宁王。”  家将不懂这些,“那怎么不跟世子你说?”  “他怕我难做,不肯跟我开口。”郁赦闭眼低声道,“反倒是怕我不痛快,总跟我没心没肺的说笑话。。。。。。。”  家将隐隐也察觉到了自己主人如今争储的意思,硬邦邦的低声劝道:“这有何难?将来世子若能得偿所愿,给那小少爷一个亲王之位,还封他做宁王,再给那小姐封个郡主,如此钟少爷可就彻底对的起宁王了!”  郁赦心中一动,“。。。。。。倒是个法子。”第70章  隔日,郁赦没去朝会,自己去见了安国长公主。  钟宛还是想跟着,他如今以郁赦的谋士自居,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差事,他又担心郁赦一言不合同安国长公主吵起来再被扇巴掌,想着若有万一,自己还能在中间缓和一二,遂跟着郁赦一同起了个大早,衣服都穿戴好了,死活要一起去。  郁赦命他留下他不听,郁赦往外走一步他跟一步,就差贴郁赦身上了,郁赦被缠的无法,又不能真找条锁链将他拴起来。  无可奈何,郁赦让跟着出门的人先回避,自己关上房门,将钟宛拉进内室,向他收了三文钱的债。  郁赦如今料理钟宛很有一套,没费多少功夫就将人亲的站都站不稳了,郁赦放开钟宛,看着钟宛眼中春情淡淡道:“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有多……”  有多浪。  郁赦说一半留一半,耳料定钟宛猜得到,果然钟宛听了这话难得的有些害臊了,郁赦用拇指抹了一下钟宛通红的嘴唇,“这幅样子,你要出去给谁看?”  郁赦转身出了门。  家将们见郁赦出来了,忙跟了上来,郁赦回味着钟宛方才跟自己低声说让自己亲重一点的样子,嘴角微微挑起。  家将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没头没脑的问道:“钟少爷不是说要跟着吗?”  “他昨夜还发热了呢,跟什么。”郁赦边走边整理刚才被钟宛拉扯乱的衣襟,“只是借故同我撒娇而已,不必理他。”  家将咽了下口水,心道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郁赦却很有谈兴,体察民情道,“你们平日出门,屋里人也是这样腻歪个不停,不许你们走的吗?”  家将语塞,想了下道:“贱内……不敢。”  “他就很敢。”郁赦又问另一家将,“你家呢?”  另一家将呆滞了下,忙硬邦邦摇头,大声辩驳道:“从不会!”  “也是个胆子小的。”郁赦点点头,杀人诛心,“自然,也可能是因为并不在意你们。”  几个家将暗暗咽下血泪,敢怒不敢言。  郁赦整理好了衣襟,上了马车,自言自语的烦恼,“非要黏个没完,又晚了好多,这要是去上朝,这月又要被罚俸了。”  马车夫默然,这些年郁小王爷上朝甚少有不晚的时候,现在居然突然做出一副晨兢夕厉的样子来,矫情。  安国长公主府。  安国长公主让人仔细准备了茶点,早早的等在了暖阁中。  因着早上出门前的事,郁赦心情很好,母子俩至少维持了个表面的和睦。  安国长公主不疼不痒的问了几句郁赦近日饮食起居的事后屏退左右,叹了口气,“我上次同你说什么来?宣琼若上位,必然没你的容身之处,如今皇兄刚起了要认回你的心思,那边就坐不住了。”  郁赦低头品茶,“郁王爷准备如何料理我?”  安国长公主静了片刻,没回答,反问道,“子宥,你先跟我交个底,来日我若助你上位,你……能保全我,保全郁王府吗?”  郁赦笑了下,“公主,来日宣琼登基,郁王会保全我吗?”  安国长公主黯然。  郁赦看着安国长公主,近日不知是不是被钟宛搅合的,郁赦心也软了,总会想起少时那些腻腻歪歪的事。  他和安国长公主,也曾母慈子孝过的。  郁赦顿了下,道:“你若现在想掉头去拥立宣琼,我不怪你,将来无论结果如何我不会动公主府,但郁王……我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可能给自己留这种后患。”  安国长公主厌恶道,“什么家室……”  安国长公主端起茶盏来,半晌放下茶,无奈,“罢了……你当我没问吧。”  安国长公主身份尴尬,既是宣琼的亲姑母和亲舅妈,又是郁赦的养母,二人争储,她没法置身其外,必然要站队。  安国长公主一辈子心高气傲,不想将来被郁妃踩在脚下,如今就只能舍弃一些东西。  “我同郁王虽早就离了心,但早些年,我确确实实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安国长公主摇头,“算了,不说了。”  安国长公主低声道:“皇兄近日实在是急了些,先让你进了内阁,又频频同老宗亲们明示暗示,前些日子还要给你说亲,如今就差最后一步了,郁王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皇兄认下?他……”  郁赦打断安国长公主,道,“是不是想翻腾我生母的事?”  安国长公主讶然,“你怎么知道?”  “猜的。”郁赦平静道,“不然还能如何?我这些年虽混账,但我只混账我自己的,我从未害过旁人,他要向世人证明我不配争大位,就只能从我这身世上找麻烦了,而且……”  郁赦自嘲一笑,“这事儿还是皇帝的一桩隐疾,他如今只消放出一点风声来,皇帝担忧早年的事被世人知道,很有可能将我和那早就入土的人一起埋了,如此大家干净。”  “皇兄不会狠心至此。”安国长公主皱眉,“再说……这不是还没翻腾出来吗?”  郁赦看了安国长公主一眼,浅笑:“您这不也犹豫了吗?大家都清楚,我永远是个平衡各方的关窍,到了要命的时候,只要弃了我,就能少许多麻烦。”  “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安国长公主低声道,“详细的我打听不到,只是听说郁王前些日子派人去了个挺远的地方,似乎是去寻人。”  郁赦道:“当年宫里伺候过……伺候过那个女人的人?”  安国长公主点头。  郁赦眯着眼,“我只有一点想不明白,郁王就不担心皇帝拼着颜面尽失,咬牙承认同我生母的事,也要认下我吗?”  “这……”安国长公主半吐半露道,“若将你生母的事摊开了说,那……其实反而不好证明,你是皇兄的儿子了。”  郁赦不解。  安国长公主狠了狠心,尽力说的和缓些,“先帝驾崩前,宫里多处宫殿在修葺,先帝嫌乱,就挪去北边行宫住着了,一去就是几个月,你生母是没有跟着的,也就是那会儿有了你,可当时宫里进进出出的,不只有皇兄。”  “你生母既然能同皇兄……”安国长公主低声道,“那也就有可能,也同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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