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输,他们不能输。 明军的东洋旗军输了、牧野营输了,了不起回亚州。 他们输了将一无所有。 耕好的地,等不到收成就会变成领主的。 过去兢兢业业为领主卖命十多年,一朝发现原来没有领主日子也能过得如此畅快,再也不想回到领主治下了。 这帮人现在整天叫嚣着要解放伦敦。 随着应明率军再次东征,他们的机会来了。第二百一十三章罗伯特 温切斯特是座人口众多的大城巨镇。 其东南与西北皆为山地丘陵,西南向东北有一条罗马人时代修筑的大道,在当时就已经是军事重镇,后来更成为英格兰的都城。 此时此刻,它是应明必须攻克的锁钥之地,也是罗伯特·达德利必须守卫的雄关巨垒。 情报上,明军相对落后,因为只有派遣斥候这一单一手段。 而罗伯特伯爵则能收拢西部逃难的贵族,总结沿途情报。 万历十二年二月初三,逃进温切斯特的西方贵族向罗伯特伯爵报告,六天前在西北巨石阵附近有背插小旗的明军骑兵经过。 而同一时间他们在南安普敦的间谍回报,明军接连八天向南安普敦派驻援军,每天都有近八百部队入城,如今城内已经施行完全的大明式守城方法,禁止任何人随意走动,观测水源、测地听、收拢天文学者、禁喧哗,进行军事管理。 二月初八,从南方怀特岛逃上岸的贵族带来怀特岛被明军以千余重军围攻的消息,向伯爵请求援军。 后方五百名登记水手从格伦科高地整军,预计在三日后抵达朴茨茅斯,并从那启程登陆怀特岛解围,此时此刻,明军向南安普敦的援军仍在继续加派。 已经整整十二天,在罗伯特伯爵眼中,南安普敦的明军已经膨胀至万众之军,令其压力倍增。 终于在第十四天,也就是二月初十,有东逃的贵族说明军已停止向南安普敦继续增援,但初九大明在普利县的最高军事长官将军应明进入了南安普敦,跟他一起进城的还有十二门野战回旋炮。 同时在伊钦河岸的康普顿村传来消息,一队明军侦察骑兵淌着河水往东岸去了。 一切证据都表明,明军主力将会从南安普敦向温切斯特发动进攻。 而且很有可能是从地势不平坦的伊钦河东岸进攻。 不过实情往往与情报不同,应明并不在南安普敦,城内也没有屯驻上万人马。 南安普敦只有两个扩编后的牧野营,一千六百部队及十二门佛朗机炮,进攻南方怀特岛的部队是第三普利营的长弓手,而且在发起为其六天的袭击后他们并未占领怀特岛,转而撤军北上。 之所以情报告诉罗伯特伯爵南安普敦屯有大量明军,是因为应明知道城内有英军内应。 所以先要用守城法把城内居民禁锢,让他们不能观看仔细情况,再将两个牧野营拆分充足,夜里偷偷拉出城,第二天早上再大张旗鼓地由官道开进城去。 今天穿铠甲、明天光膀子、后天戴头盔穿布衣,并逐步把城内百姓赶出家门混住,展现出城内明军越来越多的假象。 实际上城里始终只有那一千六百部队。 这种小伎俩时间长了是一定会被识破的,但短时间糊弄糊弄人还没问题。 尤其是应明携炮入城,炮确实留在城内,他本人在当天夜里轻骑出城,带着等候在城外的东洋骑兵一路沿官道夜奔,第二天已经到了西北四十里外的伯里城与大军主力汇合。 在伯里城,他有北洋骑兵四个百户、艾兰复国军四个百户、两个艾兰营、两个牧野营、三个普利营,兵力近七千。 计划实施时谁都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尤其像这种故弄玄虚的兵力调动,直到应明准备进兵,他也不知道敌人是否上钩。 不过即使没上钩,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反正在等候身后炮队、辎重队集结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他的斥候也在收集敌军的情报,让南安普敦的部队在城外睡觉也没太多坏处。 他不知道英格兰人在温切斯特屯驻多少兵马,但他知道温切斯特东边有近万失去生计的水手被英格兰王室武装起来,对啊他来说是不小的麻烦。 为此,他专门从普利县带出来四十八门佛朗机炮与六门重镇朔将军舰炮,赶制了炮车,就为炮轰坚城。 等到辎重炮队一至,便挥师以艾兰营为先驱,直插平原大举东进。 双方距离不过六十里,沿着纵横交错的农田,艾兰营先占据了一家啤酒作坊,又取得一座大农场的控制权,在二月十五日傍晚从西边占领了距温切斯特仅有九里远的圣公会修道院。 将主力屯于城东南的罗伯特伯爵对突发状况极为惊慌,点派两名留守城内的骑士率部三百余西进,又不敢召回在南方险要处守备南安普敦的部队,只能派三个爵士率领千余征召兵向西南的赫斯利移动,以求兼顾南北。 同时他已经确定,明军的主攻方向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战役一定会在温切斯特打响,故而召集后方的登记水手们全副武装赶来驰援。 还有先前派去南方支援怀特岛的五百水手,也被召还回来。 修道院的战斗在二月十六日早间打响,骑士率十几名轻骑兵袭击了艾兰营向西运送啤酒、面包与财货的队伍,突然袭击之下艾兰营拉车的三十余士兵全军覆没。 紧跟着半个时辰后,修道院的艾兰步兵骑马四出,在道旁堵截住这支因马车轮子陷在泥里无法进行的骑士小队,将其歼灭。 另外一名骑士率二百多人向修道院发起围攻,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始终攻不进去,骑士终于发现守军比他的兵力还多,退走之时被艾兰营杀了出来,一路追击几乎进入温切斯特的镇子。 这支兵力的覆灭对伯爵很有意义,拖住一天的时间,让他把主力部队由城东转向城西,并发动农夫在城外修出一道壕沟,当天夜里,率领三千主力部队与两千水手的罗伯特伯爵率部出城,在城西扎营,并派人向西方的明军指挥官下战书,希望在平原农田上进行会战。 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守备,罗伯特伯爵已负债累累,不论部队还是他,都不能继续承受明军行动飘忽的压力。 这正合应明的心意,要是敌军守将死守城池,他真的挺担心强攻的情况出现。 但野战嘛,守军的优势就被抵消了。 他的回信非常爽快。 “我是应明,有个问题在心里埋了很久,等打完这场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叫萝卜头?”第二百一十四章占卜 会战定在二月十九日,应明头一次以这种双方商议时间、约定地点的方式来进行作战。 对他来说新奇极了。 这世上有什么不新奇?他还从来没和一名叫萝卜头的先生打过仗呢。 也许以后战史上会把这场仗叫做保卫萝卜? 不过其实在会战开始之前,双方就进行了三场小规模遭遇战。 先是双方斥候在试探驻扎边界的过程中互相攻击,将军们约定好了作战时间归约定,底下的士兵相见必然要争个你死我活。 第一次由于双方都是轻骑,短暂接触后互有死伤,明军一方率先退出战斗。 第二次英格兰的侦察兵增加了一些使用长弓的步弓猎手,明军斥候则添派了十几个苗洛魁战斗小组,你来我往互射十几个回合,都带走了各自尸首,谁也不知道斩获如何。 不过还没等到两边在斥候作战上把重骑兵派上前线,南边就先动起了真格。 两军皆在打定主意会战后集结兵力,部队离得都不远,应明从南安普敦调来第三牧野营,萝卜老爷则从南方把五百水手调过来。 水手们在行军中与东边支援的千余水手相聚,一同渡过伊钦河向主力汇集。 行军路上,第三牧野营与大量登记水手相逢,对水手们来说,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他们失去工作的主要原因,就是游曳于英吉利海峡的明军战舰轰垮了他们的商船、海盗船,那些明军战舰上最多的水兵就是这些脸上有刺青、耳鼻有骨饰的牧野兵。 在船上牧野兵仗着坚船利炮能逞威风,难道到了陆上还能再让他们猖狂吗? 尤其是,这支敌人带了六门回旋炮,看上去火炮并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快速袭击得手后水手们能把这六门火炮交给罗伯特·达德利。 二话不说,伦敦水手们带着满腔怒火一手执剑一手持枪,向还在发愣的牧野营发起冲击。 牧野营确实在发愣,因为领军的不是把总宋扬,魏四爷的干爹此时仍在南安普敦率第四牧野营守城,率领部队向应明集结的重任就落在来自牧野莫霍克部落首领小莫肩膀上。 小莫他爹老莫是莫霍克部的首领,这次赶着李禹西募兵,莫霍克的勇士们便跟着小莫一起应募,来到了英格兰。 他还在学习大明人的思维方式,对军令严格遵守,应明说过他和英格兰的萝卜达成会战约定,所以反应慢了。 小莫早就发现这支行动毫无遮掩的英格兰水手部队,只不过一直在思考该不该趁机袭击他们。 袭击吧,怕回头被将军惩罚;不袭击吧——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好打。 这些敌人虽然多,但主要兵器是刀、剑和弓箭与手铳,大部分人没穿铠甲,有些人戴个头盔,还有些人穿着个胸甲,防护也很简陋。 小莫甚至在开战前拿着自己半吊子的占卜技术算了一卦。 过去易洛魁人联盟占卜是用龟甲,易洛魁的土地上不产龟,他们占卜的龟甲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交易来。 如今与时俱进,小莫会用隆庆通宝卜卦。 小莫觉得卦象显示,天神既不让他进攻、也不让他退避,要他站着别动。 他不但严格遵照羽蛇神,不,如今叫应龙神,小莫严格按照应龙神的建议,不但让部队别动,还让他们大声聊天。 小莫是这么解释的:“应龙老爷让咱站着别动,那意思就是让敌人先发现咱,敌人如果动手,那小莫还击将军也不会怪罪,来,大盾准备好,大弩上好弦!” 水手们在冲锋后就发现自己落入圈套。 明明刚才还一副没发现自己的样子,怎么大盾就放在脚下、怎么那种巨大的弩说张开就张开,怎么散乱聚在开阔地带的七八百人突然就分成数不清的小团体呢? 其实大家都练过,这些登记水手屯防后方时也没闲着,罗伯特·达德利曾被菲利普救过一命,作为回报,在明世宗嘉靖三十六年,他曾率军登陆法国加莱,为西班牙打了圣昆廷战役。 萝卜先生见识过欧陆先进的步兵方阵战术,因此这些水手也以方阵步兵整编的方式训练过。 但没有主将统一管理,他们的军官水平显然不如编制完整且还有应龙神照拂的第三牧野营。 小莫早有准备,部队在第一时间结成一个不规则的松散阵形,由三十二个散布各方的苗洛魁战斗小组构成,每个小组由五个五人小队构成。 几乎在第一时间,每个小组的盾手便面朝水手攻来的方向结成盾墙,两张大弩被架设在盾手的肩膀上,向散乱冲来的水手们展开射击,大弩射击的同时还夹杂着手弩近距离攒射。 一时间场面非常难看。 水手们隔着远远距离用火绳短枪、燧发手枪甚至几支簧轮枪进行射击,距离早已超过短枪管的最佳射程,谁都不知道子弹究竟会飞到哪里去,何况就算勉强打中,也会被大盾牌挡住,这种距离火枪几乎没有威力。 苗人的手弩也差不多,充其量给水手增加些紧张感。 但大弩就不一样了。 躲在大盾后的药弩手踮着脚扣下悬刀,尺长的铁簇弩矢带着如雷的崩弦声窜出,转眼便将数十步外的水手钉个对穿。 就算穿了胸甲,很多人还是被弩矢穿身而过,有些运气好的则被弩矢擦着铠甲偏向一边,吓出浑身冷汗,紧跟着下一刻便被另一支弩矢射伤。 两名弩手将手弩快速向近处看见的敌人射出,转而与药弩手抬着大弩后退重新上弦,其后的另一组弩手并不上前,而是举着盾的盾手齐齐后退三步,把盾墙送到弩手跟前。 五次大弩快速射击一气呵成,小组便会后退整整十五步。 对水手们来说,越是冲锋,他们越害怕,因为敌人散乱的小阵形已随射击后退合并为一个面向他们的大横阵。 弩矢越加密集,他们连敌人的边都没摸到。 前面的人被射翻再地捂着伤口想后退,拽着草爬不出几步嘴边便吐了白沫。 后面的人见状更是不敢上前,从却步到逃跑只是一念之间,继续引发一场大崩溃。 这个一场战斗中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小莫看着哀嚎遍地的战场,又从腰囊里掏出几枚隆庆通宝洒在地上,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最终抬手发号施令。 “应龙神不让咱们追击,打扫战场吧,受伤的杀了,跑的就放他们离开,我们北上去找应将军。”第二百一十五章会战 二月十九日一早,晨雾还未散去,应明的部队在温切斯特西北十五里的山林边缘布阵。 地势对他来说并不算好,因为他的身后有一条名叫泰斯特的小河,但这已经是他所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 起伏的山丘与密林能让新归附的三个普利营进行隐蔽活动,也能对试图在平原上践踏步兵阵的英格兰铁骑进行阻击。 担任中军的仍然是他手上最精锐的武装力量,八百北洋、艾兰混编骑兵,在田地与密林的交界处,战线最前方依然是可靠而勇敢的苗洛魁武士。 战争让农民四散而逃,农时里荒芜的田地中被苗洛魁挖出两道弧形壕沟,为了延缓敌军骑兵,壕沟比平时挖掘得更宽,实际上这东西在攻势中未必用得上。 但士兵需要它们来壮胆,万一攻势不利,至少有工事可供据守。 原本应明的理想状态是挖出三道壕沟,但苗洛魁士兵的主要受训方向是最适合他们的战阵与新兵器训练而非更加细致的战法,因此挖掘工事能力不能达到要求。 北洋军能用两个时辰干完的事,他们四个时辰才能勉强干完,工事验收还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当英军出现在地平线上,气势着实令应明小小地惊讶了一番。 他在艾兰与英格兰部队交手多次,又从普利县一路东征至此,遇到的英格兰部队不算少,但那些敌军都带给他一种乌合之众的感觉,即使铠甲兵装不算差、武器装备不落后于西法诸国,但总是没有像样的军阵。 每一次看敌军上阵都有准备要去打群架的感觉。 这次例外,通过望远镜,他看见远处原野里最先出现的是由十个小方阵组成的大步兵横阵,几乎有两千人。 端着盾牌的步兵上依然印着各式各样的纹章,但他们不再高举各个家族的旗帜,各个方阵的掌旗官都举着大小相同、颜色相同的花纹,只是在旗帜一角有不同的罗马数字标识。 看上去是赶工之作,但毫无疑问在应明看来这非常简单有效,富有实际意义。 应明认为这种简单的指挥手段适用于军事水平不太高的将军率领军事水平同样不高的士兵,比方说他和他的普利营;也比方说萝卜先生和他的萝卜兵。 当一个厚实的大横阵在阵前站定,其后又跟着军乐缓缓上前一个大横阵站在其后,旗帜完全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护持在两翼的是两队轻甲、重甲混编的骑兵队,除此之外,步兵与骑兵之间还有两个炮队,六门青铜长炮。 近七千名士兵,以全然不同的军阵布置出现在英格兰战场上。 这个数目已经超过应明的斥候早前报告敌军预计兵力,甚至在路上还被第三牧野营杀死数百,一支庞大的兵力。 罗伯特·达德利伯爵对此也是骄傲的,盛名之下无虚士,作为英格兰最有希望让女王休产假的男人,他有足够骄傲的本钱。 这些士兵完全由他短暂整编、加以训练,用最新式的欧陆方阵战争方式来弥补登记水手中缺少贵族的劣势,采用短暂任期的方阵小队长的方式来替代贵族在战斗中的存在。 他已经找到了窍门。 以往的贵族征召兵,动员能力很高,但普通士兵战斗能力极低,且贵族是战斗的中坚力量,基本上贵族死掉、逃掉,所率部队也灰飞烟灭,而且难以重新整编。 但军官不一样,尽管军官的战斗能力并不高,死伤逃逸同样会让部队崩溃,但只要从中再提拔任命一个军官,就能把部队收拢后重新整编。 主导战争的由贵族变为平民,能让大封建主更好的承受损失,不至于出现被俘虏数百贵族后整个国家十年二十年缓不过劲来。 罗伯特伯爵甚至在考虑,当战争的形势变成这种,部队大量使用火枪也就成为可能,就能淘汰掉普遍更难用、更难造、威力更弱的长弓。 不过眼下,他得打完这场仗,才有顾虑其他事的机会。 双方对峙了近半个时辰,应明不知道对手为什么不进攻,可能是昨天有斥候过来看到他们在修造工事,不过他也不在乎,这正合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英军的伙食如何,反正他的部队早上先吃了饭才来列阵,北洋的训练要求一般情况下饭后半个时辰不准剧烈运动。 应明不知道原理,不过既然军府都这么要求,最好别那么干就对了,所以他的部队都不准说话、全盘腿在原地坐着消食。 等时间一到,看敌军还没有上前的意思,战鼓声便绵延不绝地响了起来。 令旗招展下,战阵最前的第一牧野营将宽木板搭上战壕,列队齐出;而后两个普利营跟上一左一右,另外两个牧野营夹着个普利营上前,大军阵向敌军排山倒海般压了上去。 他们带了些虎蹲炮与佛朗机炮,行动不便的镇朔将军依然留在大营。 明军这边一动,对面的萝卜军很快也随即而动,迎着明军缓缓向前走着,看上去在保存体力。 等到两军相距仅有四里,明军缓缓以不太规则的队形停住脚步,整队、将佛朗机炮从驮马身上解下,调转炮口,整队后继续由艾兰士兵推着前进。 部分推着板车的士兵已经将板车作为火箭发射架固定好,二十四支神威机关箭安置完毕,自己方军阵后面向中军挥了挥小龙旗。 军阵继续前进,英格兰的火炮率先响起,六颗炮弹曳着尖啸砸在行进的军阵当中,两颗炮弹在军阵中撕开缺口,砸出一片血肉横飞,另外四颗炮弹砸在地上掀起大片草皮与泥土飞溅四方。 硝烟里,尖啸声自明军后方响起,二十四支火箭先后升空,在喷火的怪叫声中划着越过天空的弧线,坠入英格兰军阵。 几乎同时,虎蹲炮在相距二里的阵前扎下脚钉蓄势待发,隶属各营的佛朗机炮装填散子筒向对方军阵喷射而出。 一时间散弹穿空、火箭爆裂,将对战前线染上火红与血色。 于士兵而言,最艰难的时刻到了,谁先扛不住炮火、谁先发动冲锋,谁将失去体力上的优势,进一步导致弱势。第二百一十六章坚韧 火炮,是现阶段人类威力最强的兵器。 而此时英格兰温切斯特郊外战场上出现的两种火炮,则是科技发展至如今,这种威力最强兵器的两个分支。 罗伯特·达德利伯爵的部队有六门造自格林威治兵工厂的三磅鹰炮,前装滑膛、四轮小炮架、全炮重七百斤,最大射程四里,做工精良、轻便与威力的平衡,是英格兰最适合带出城打大战的野战炮。 应明的部队则装备三十六门四百斤佛朗机炮,使用双轮大炮车,后装滑膛,射程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