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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至于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张居正不怕,张居正现在什么都不怕——都他妈是猪狗不如的不肖之徒了,自己带出的学生、同乡都这么骂自己,经营人脉有用吗?  他还有什么事不能做、还有什么人不能得罪的呢?  立壁千仞无欲则刚,张居正不需要拜将,照样上至九天、下至九渊,在没有人能制他。  对于这个动作,与大明的海外市场再一次扩张有关,不过跟陈沐关系不大,关键在于西洋大臣殷正茂的进度太快。  在果阿盘踞数十年的葡萄牙人放弃了这个商站,在万历五年末彻底撤出印度,宣告其官方东线航线完全失败。  唯独留在印度洋上的葡人势力也已经与葡萄牙没剩多少瓜葛,他们广泛分布在阿拉干王国、缅甸印度诸部以雇佣军活跃在动荡不安的战场上。  殷正茂取得果阿依靠的不是军事或是贿赂,恰恰相反,是果阿总督实在没办法,贿赂着殷正茂才将这片土地归到大明西洋军府治下,以濠镜的形式继续存活在印度大地上。  如今印度南部散落的各个城邦,一多半土地被殷正茂划分南印度都司治理,三千里江山预计在万历六年能向国内输送棉花九万担。  果阿总督放弃对果阿统治的原因说来好笑,因为他们和里斯本的联系被完全切断了。  至于为什么,就得问阿拉伯海另一边定都西大城,取国号为汉的非洲国王林阿凤了。  接近两年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一艘葡萄牙船能安然无恙地通过阿拉伯海抵达印度洋,同样的遭遇也出现在波斯人的萨菲王朝、土耳其人的奥斯曼帝国身上。  这里面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即使奥斯曼在万历五年同神圣同盟议和之前,西面在地中海他们打得脑浆子都快崩出来,印度洋与地中海的贸易都没有停止。  谁都需要这笔税金来支持战争。  结果印度洋上的贸易硬是被一帮战力高强的海盗搅浑了。  倒不是说林阿凤及其部下有多强的进攻性,恰恰相反,两年的时间里除了一开始四面威风外,后来大多数时间他们的船队都飘在海上躲避萨菲王朝与奥斯曼被触怒后组建的舰队追击。  但这个时代比较流行三角贸易,非洲西部有一个属于白人的三角贸易,他们把黑人装上船送到美洲贩卖,被称作黑奴贸易。  非洲北部也有一个三角贸易,巴巴里海盗在地中海掠夺欧洲船只或直接攻打欧洲沿海城市后把白人卖给奥斯曼帝国做白奴。  现在非洲东部又有一个出现、兴盛至结束都非常短暂的三角贸易,明朝商贾与葡萄牙人把货物通过马六甲贩卖到印度洋与阿拉伯海,奥斯曼与萨菲的商人通过红海再走陆路卖到大马士革。  不过大多数时间,这批货离开明朝商贾的手,再转向大马士革的路上就被汉王国的海盗船抢下,低价卖回给明朝商贾,再由明朝商贾卖给印度洋上的商人。  短短两年,一个成熟的商业航道就几乎被海盗毁掉,林阿凤在忙这项主业的时候还顺道去了一趟果阿,把那变成一片废墟。  葡萄牙人自己的力量根本守不住,何况殷正茂在印度的扩张太快,眼看不可阻挡又无力联系国内,果阿总督与澳门主教商议后,决定暂时脱离教廷的控制,归附明朝。  而在大洋另一边,一场战斗即将因一支接近报废的火绳枪打响。第三十五章混血  万历六年惊蛰,三名西班牙青年划着单桅小船,登上分界半岛,光明正大地进入明军势力范围。  他们带了一支贿赂西班牙岗哨取得的老旧火绳手枪,并未有意瞒过巡视的明军,甚至还请明军通报他们来拜访阿尔曼萨总督。  明军只在乎自己的营地与战船,对旁边新西班牙总督的营地并不在意,即使是对西班牙人,他们的目光更专注地望向对岸的军事调动,对几个年轻西班牙人,有的只是防范,并无更多管制。  至于手铳,西班牙人带一支手铳难道不是很正常?  至少阿尔曼萨总督的卫军就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们还是没让这三名青年进入营地。  事情发生时阿尔曼萨正准备去二里之外的明军大营赴约晚宴。  谈判的结果早就传回分界半岛甚至传回对岸的墨西哥城,并通过陆地骑兵送往巴拿马,这会应当已经在去塞维利亚的船上了。  他带两名卫兵走出营地,看见营地门前有几个年轻面孔在与职守军人争辩着什么,刚听见卫兵向自己打了个招呼,耳边便传来一声惊叫。  火光与硝烟在面前迸发,铅丸打断遮挡的两根手指后继续猛烈撞击在漆黑的板甲上,留下拇指大的凹痕与一颗扁平的铅丸。  三名青年在一击不中就想拔剑刺击,不过西班牙卫军并未给他们这个机会,两个人被当场杀死,另一名刺客打翻在地后被抓了起来。  付元闻讯赶到时阿尔曼萨已经得到凑合的包扎,躺在床上的阿尔曼萨看上去有些虚弱,不过随着消息传递已经让付元知道他的牌友性命并无大碍。  “早说了你该早点过去,还能跟咱打两把扑克,你们西班牙四十张牌的我已经玩腻了,该试试意大利的七十八张玩法,打两把牌,能保住你两根手指。”  付元说着一脸嫌弃地看着阿尔曼萨左手黑乎乎的止血布,边吩咐部下回营招来军医,道:“活该葡萄牙人在濠镜的医院没人去,这还不如我的军医呢……看来你跑到这边是明智的,那仨人就是你说的新贵族?”  要是新西班牙的新贵族都是这种敢死之士,付元琢磨阿尔曼萨就另请高明吧,他们自己把乱局平定了再说将土地交给明军的事。  阿尔曼萨苦笑着对付元道:“在澳门的教会医院是为关法兰西病人和麻风病人的,他们不是新贵族。”  所谓的法兰西病人就是梅毒病人,欧洲各国对梅毒的名称就是大型甩锅现场,全部都推给别国,奥斯曼人最狠,直接把这个病起名叫基督徒病。  “我也没想到,在卑劣的英格兰海盗侵袭海岸之后,半岛贵族和新贵族大部分都已支持将部分土地交给明国来换取明军舰队的协防,唯独忘了那些该死的混血儿。”  遭受刺杀后,阿尔曼萨对西班牙印第安混血儿不再抱有任何善意,懊恼地用右手撑起身子道:“他们可比新贵族厉害!”  仨刺客,全是混血儿。  这种情况令人始料未及,阿尔曼萨坐起身来,对付元道:“他们刺杀我恐怕只是个开始,如果他们对现状不满整个新西班牙都会非常危险,到时候就必须要明军提供帮助了。”  原本轻松甚至抱着一点看笑话心态的付元听到西人总督这么说,皱眉道:“这样的千万人中恐怕才有一个,你怕什么,我会给岛上增加巡防,没人能再过来,安心养你的伤吧。”  “不,你不明白。”  阿尔曼萨非常清楚,混血儿这样恐怕不是个例,对新贵族和半岛贵族来说,失去一部分支配的土地,能换来明军协防,对他们是非常有利的。  大家更关心实际,更关心自己,在大多数人看来他们付出的并不多,巴拿马的一半依然掌握西班牙人手上,北方的土地原本就没经过开发,失去的不过是原先印加帝国的部分沿岸土地和沙漠罢了。  现在那属于秘鲁总督区,那的印第安人举兵叛乱甚至从未停息,导致金矿、铜矿和银矿的挖掘都不太顺利,这是他们向明军开价一年五万两白银的原因所在。  他们在那维持统治的花费都快赶上这个数量的一半了。  心存不满的也不过是巴拿马和那边的少数种植园主罢了,但那也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对西班牙人的真正好处在于明军可以讲道理,虽然陈沐的贪婪能吞下一头大象,到底还有道理可讲。  英格兰海盗可不管你那么多,尤其德雷克,走到哪抢到哪,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人们支持不支持,都因为钱。  但混血儿不同,他们反对是因为荣誉。  他们自觉有西班牙人的父亲而感到比母系同胞高等,在西班牙人的教育下能够毫无愧疚地向起义的印第安人拔出屠刀,也享受着这种奴役他人、高人一等的骄傲与待遇。  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类似私生子的脆弱自尊。  对半岛贵族和新贵族来说,只要条件合适,就算完全放弃新大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庞大的收获就够了。  混血儿不行,尽管他们嫌弃新大陆的原住民,尽管他们嫌弃新大陆的一切甚至自己嫌弃自己,但离开新大陆,他们一文不值。  “我很担心贝尔纳尔,他是我的军团长,在墨西哥只有他一个西班牙军团长,而混血儿率领的军团在墨西哥有两个,秘鲁还有三个。”  阿尔曼萨用右手拉着付元的衣袍道:“付将军,如果这些杂种军团反叛,请明军务必帮助我击败他们,只有贝尔纳尔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阿尔曼萨话音刚落,营帐外传来瓮声瓮气的断言。  “不用支援了!”  邵廷达沉着脸撩开营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满面虚弱的阿尔曼萨,转头望向付元将几张公文拍到他怀里。  “我部船队刚从阿卡普尔科回来,早在老头被刺杀的前一旬,他手下那个贝什么贝的就被其他军团长策反,六个军团长联名一同向他们叫什么西印度委员会提出罢免总督的申请。”  “别担心,你还是总督。”邵廷达转头看向床上的阿尔曼萨,歪着嘴冷笑一声,道:“正因如此,六个军团长联合新贵族结成联军,向各城镇港口发去书信,决定发动名为效忠西班牙菲利普陛下的战争。”  “墨西哥周边你的人都被关起来了,新西班牙处处易旗。”  阿尔曼萨瞪大眼睛,一时半会并不能相信这个消息,一时间右手攥着左手,看上去比断掉两根手指更让难过,结结巴巴:“那,那墨西哥城呢?”  “尤其墨西哥城,听命于你的守军一铳没放,贝尔纳尔被什么委员会推举为暂代总督,跟你们那什么主教一同管事——你被放逐了!”第三十六章分析  “这是叛乱!”  左手伤口撒了金创、缠着明军蒸煮过干净绷带的新西班牙前总督阿尔曼萨在惊闻墨西哥变革的当晚重新穿戴整齐板甲,带着他的亲兵在岛上布置防务。  口中絮絮叨叨地逢人便说对岸那是叛乱,没有国王准许的叛乱!  付元在第一时间想要将分界半岛东部海湾巡行的船队防线收缩,被邵廷达制止,二人在这方面产生分歧。  “哥啊,你自己都说了,单你看见像六甲舰那么大的西船已有三艘,我们只有两艘六甲,小战船还比对面少一半,八条大福在北边还没回来。”  “要我说不光防线要收,咱们舰队也该撤了,要么从半岛西边往北,去找二爷大军汇合再议后事,要么就走东边海湾,那有狭窄海岛,海战打起来才有以少胜多的可能。”  “更何况北方都是沙漠,我部能向北行军,他们追击辎重未必有我们足,陆战取胜也不是不可能。”  付元急得烟斗都丢桌上,手背拍手心儿压着声音对邵廷达道:“我老付不是怕死,可帅爷标下三成战舰两成兵力都在这儿,沉一艘少一艘,亚洲可没造船港!”  眼看平日里最毛躁的邵廷达此时面沉如水地坐在主座,付元一个劲儿给旁边坐的黑云龙使眼色,哪儿知道这会这小子眼观鼻鼻观口地低头不语,气的付元暗骂。  ‘还大侄子呢,真他娘靠不住!’  刚在心里骂完,黑云龙就说话了。  “邵帅,卑职以为……”  五部舰队长官从天津出海前都加了总兵官衔,每个人都能以‘帅’相称,黑云龙这会也不叫十六叔了,恭恭敬敬地带上尊称,抱拳道:“北洋新军自成军之始,操练艰辛,练兵教官只怕不好、所用器械只怕不精,唯独都没同敌军见仗呀。”  付元一挑眉毛,竖起二指向黑云龙道:“诶!是这个理,新军!”  哪知道话还没说完,黑云龙接上一句:“这是个好机会,北洋真正成为精锐,就差这一仗了。”  付元脸都黑了,又一个求战的!  “都别急!”  邵廷达左看看黑云龙,又看看付元,抬起两掌虚压,又虎着脸左右看了一眼,这才长出了口气道:“别催我,想想要是沐哥在,这种局面,他会怎么做。”  莽虫心里有点乱套。  他不是没独当一面过,但在南洋和在这儿不一样,在那边别管他做什么,明军都占据绝对优势,从来没有劣势。  但这次不论从兵力、船舰上他们都讨不到好处,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尤其这俩人说的都对。  他没带北洋军操练过,但在航行中大致摸过麾下兵员的底儿,操练是挺严格,就连船上火炮发射后擦炮管捅几下、捅的动作都做的标标准准一模一样。  但确实就像黑云龙说的,都是新手,打仗和打靶不一样,临机反应铳炮在耳边齐轰,有多少人能表现得像训练时一样,邵廷达不知道。  付元俩眼一翻,道:“要是二爷在这儿就不慌了,他肯定在心里计较得清清楚楚,用不着咱操心。”  莽虫发现新大陆了,他瞪着一双大眼好奇地问道:“沐哥还计较呢?他不是每次一拍手,打!然后咱就带兵去打?”  “嘁!你当二爷是啥,神仙么?他小本儿上记得清清楚楚,都算过,对,按他的话说叫分析——在南洋收拾军府时候我见过,清楚得很,还写了心里想的啥呢,嘘!”  付元说着突然顿住,对二人,尤其重重地瞪了黑云龙一眼,这才道:“回去可别跟别人说这事,可能是嫌丢人吧,那本儿二爷后来都烧了,谁要把这漏出去,别怪我老付翻脸不认人。”  俩人连连点头,这会儿没了主心骨的大将们都觉得需要有个精神指导,结果就见付元想了半天,神情严肃地抬起手指在面前晃着,道:“我记得有说在北方打仗的,好像是跟北虏,驻军真保镇北边,二爷看着溃军往京师退,心里吓坏了成宿睡不着觉。”  “上头还专门记下来鼓励自己的话,说不能让部下看出来自己害怕,否则军心就没了,还有那个叫什么博弈。”  “当年在前带兵的邓将军,陈帅在后头,拒马河,陈帅当时认为虏骑可以轻易将邓将军所部新兵全部杀光,但势必被后方陈帅家兵炮队击垮。他还把自己想成虏骑。”  黑云龙插嘴道:“战前分析,军事科教,你说那个叫换位思考。”  “对对对,就这个。”付元道:“虏骑射翻邓将军前阵,这个时候邓将军的兵肯定溃了,但二爷家兵开始动手,邓将军的溃兵被收拢,就成了合围,看谁能撑住,谁就能赢。”  邵廷达的心定了。  他抬手指向黑云龙道:“你不讲武堂的?分析。”  黑云龙摊开两手,分析好做,可分析什么呢?他无奈道:“邵帅,目标是什么?对岸还没和咱宣战呢。”  “平定墨西哥叛乱,不管西人的什么委员会教会承认,沐哥给付游击的命令是让西人应下要求,现在阿尔曼萨答应了,那他必须还是总督,他还做总督我们就得平定叛乱。”  俩人欲哭无泪。  “分析不必做,情报很多,卑职总结便是。”  黑云龙深吸口气,闭目片刻,再睁开眼时脸上已换上肃容,道:“大帅此时已收到西人同意的消息,可能正乘船南下,也可能还在麻家港,此时传递消息,我部援军慢则两月,快则半月即可赶到分界半岛。”  “要达成平定叛乱之目的,最快需三个步骤。消灭西人海军、封锁东南一千四百里外巴亚尔塔港与两千七百里外的阿卡普尔科,夺取阿卡普尔科就能威胁墨西哥城,开始劝降。”  “如果不能劝降,还需固守并行军六百里,兵临墨西哥城下,这很危险,并且此时援军应已赶到,所以不能劝降就固守阿尔普尔科港,或陆战击溃来犯之敌即可。”  “前军舰队共有六甲战舰两艘、大小鲨二十四艘,粮船马船六艘,另有八艘福船运送郑屠去往状元桥,十五日内返回;海陆旗军两千一百有奇、西人总督卫队二百,另合三百余军匠,铳炮兵甲齐备,粮草弹药充足。”  “敌军在对岸的兵力我们很清楚,有贝尔纳尔军团两千七百余人,两个混血军团六千,一共八千七百陆军,而且所有原住民都是他们的辎重兵;船舰上六甲级三至五艘、大小鲨船级战舰四十至六十艘,商船货船二十艘。”  “敌我实力悬殊,所幸,在秘鲁的三个军团与船舰赶来亦需一月有余,不论战事顺不顺利,都不必考虑他们。”  付元皱眉道:“不顺不必考虑老付知道,顺利也不必考虑是何解?”  黑云龙笑了,道:“如战事不利,我等活不到与其照面;即使战事顺利,咱大多数人跟他们照面之前魂魄也回家了。”  “陈帅所言博弈,战局胜败往往不在作战之人身上,大战胜负,全看谁的援军先来,但当下有一战,胜负可由我等左右。”  “敌军主力现集结于墨西哥附近,一旦其集结完成自阿卡普尔科起航,分界半岛绝对守不住。”  “与其退至北方,不如今夜集结所有兵力起航,六日后袭击巴亚尔塔,击沉其地海上船舰,大胜即乘胜南下攻打阿卡普尔科,纵然战局不利,再退往北方也不迟。”第三十七章没用  黑云龙的计划不算冒险也并不出奇,只能说是规规矩矩的战前准备。  前军舰队兵少,不可能做出分兵的举动,任谁都只会集中兵力以取得局部优势。  深夜的巴亚尔塔港灯火通明,巨大的战船停靠在港口近海,岸边成排用于登陆的小桨船在沙滩上翻了一片,白色的帆布营帐在沙滩东边避开涨潮的林地间很是显眼。  五十余年前西班牙人抵达这里,给这里的土地取名为班德拉斯谷,随即北上,并未认真经营这片土地,直至明军抵达分界半岛,隶属新西班牙埃雷拉军团的千余军兵率船队常驻于此,将海边原住民小村建成港口。  埃雷拉是两名混血军团长之一,这是他父亲的姓氏,西班牙人通常两两个姓,父姓、母姓然后教名、人名,所以他们的名字都很长。  埃雷拉并没有母亲的姓氏,叫这个姓氏说明他父系来自西班牙北方,先祖是经营铁器生意的家族。  混血军团的士兵或许比常规的西班牙军团听起来差一些,其实更严格训练、血统荣誉感与血统自卑感共存让他们每个人都具有强烈自尊,比一般西班牙人更能吃苦,让他们的战力比寻常士兵只高不低。  只是军备稍稍差一点罢了,比方说他们很大一部分穿的棉甲在墨西哥的夏天能把身上捂烂。  持着火绳枪立在箭楼上的混血士兵有着西班牙人的棱角分明,也具有来自母亲的肤色,棱形厚垫肩棉甲外罩着一件杀死原住民获得的奖赏的锁甲,眺望远方海面哼着母亲得天花过世前常常唱的歌谣。  他那个拥有完全伊比利亚半岛血统的上尉已经睡了,尽管上尉在睡前对他说他们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在集结前不会向盘踞在对岸的明军宣战,明军也不会敢来袭击他们,他可以睡个好觉。  但年轻的混血士兵认为这有辱荣誉,他是哨兵,就必须站好每一夜岗,哪怕没有敌人。  他还需要做得更好才能得到升迁,他必须升迁,升做上尉甚至是隶属军团永久编制的军士长或宪兵长。  只有那样他才能在满地都是的印第安女人之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西班牙女人,虽然别人都对他说这不可能,但他固执地认为自己非常优秀,只要成为军团中二十九个永远编制的军官,他是有机会的。  他已经不会用属于原住民的语言去唱这首歌了,但来自孩童时的曲调还能深刻地烙印在脑海,这完全是不自觉打发无聊时光才会情不自禁地哼出来。  如果他知道此时自己在轻声哼哼着属于原住民的歌谣,一定会立刻闭上嘴,哪怕肤色会让他一切所作所为欲盖弥彰,他也坚持以一个纯血西班牙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他必须如此,他们必须如此。  不过他的哼唱还是被动地戛然而止,因为远方漆黑的海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着,但距离太远他看不清,他紧紧攥着火枪,动作极快地将火把熄灭,适应黑暗眯起眼睛向海上眺望着。  “西班牙人的防守很严密,我们被发现了,让他们升起船帆快速逼近港口,向各船队发信号,熄灭船尾灯笼!”  海上漂泊的巨大阴影上,船尾的三只红灯笼熄灭,紧随其后的船队纷纷依照早先定好的袭击计划升帆。  邵廷达放下望远镜,就在刚刚,他看见岸边至少有三处火把先后熄灭,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种时候不论敌军做出怎样的行动,都会被他视为危险的开始。  他转过头对病秧儿摇头道:“情况不算有利,让宗龙从桅杆上下来。”  宗龙是邵廷达那个小时候逢人便叫爹的儿子,如今已经能在桅杆上爬来爬去了。  莽虫转头看着桅杆顶部的朱雀旗,眼中带着些许忧虑。  风向决定了他们攻入港口的船速不会太快,离开时又处于上风,风会让船身前倾,正面水线下隐藏的船体多,而尾部水线下露出的船体多,会增加炮战中被击中的可能。  并且……他为自己没有将阵亡袍泽的灵甲镶在船屁股上的习惯感到后悔。  邵廷达的船帆没有升起,他与付元两艘旗舰依然在海上缓缓飘着,船身之后两支由五艘大小鲨船混编的船队一左一右调转船头向港口攻去,随后又是三支船队,船帆张扬灯火齐立,浩浩荡荡向数里之外的港口各个方向驶去。  鲨船当中三艘原本的粮福船像混入狼群的哈士奇,虽然船上都一门炮都没装,但落在舰队最末很有底气,绝不落后一步。  明火执仗的船队毫无悬念被岸边西军发现,接着沙滩大乱,各个长官与士兵被遍布各处的小钟楼上声音叫醒,在战船不过航行一里的时间中近半士兵都找到自己的战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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