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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他关了手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直到他的手机也响了。叶景明原本以为是叶凌川要跟他交代什么事,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却愣住了。——是杨如熠。“喂?景明?”杨如熠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远处能听到嘈杂声,“你们吃完了吗?”“……嗯,吃完了。”“那……新年快乐。”杨如熠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新年快乐。”叶景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你那边听起来有点吵啊,人很多吗?”“嗯,声音还是很大吗?我在房间给你打的,”杨如熠刚刚给杨可心讲了一会自己做的笔记,看时间估计叶景明应该已经吃完年夜饭,就把平板扔给杨可心自己到另一个房间给他打电话了。“哦……还好,”叶景明现在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问,“你什么时候回A市?到时候我去接你。”“不太确定,我们导师还没给通知,可能下个月中旬跟我爸妈一起回来。”那还有二十多天。“这样啊……”叶景明想了想,说,“早点回来吧,想跟你一起过情人节。”“……嗯,你想怎么过?”“还有那么久,我怎么知道啊,你有没有想法?”叶景明笑道,说着点开了日历,发现情人节那天居然是工作日,“坏了,那天可能要上班。”“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嗯,元宵节之前回得来吗?”“我尽量……怎么了?”叶景明语塞了一下,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想和你一起做元宵嘛……”“不是,”杨如熠突然来了句否定,叶景明愣了一下,听见他说:“景明,我是问你怎么了。”“……啊?”叶景明好像浑然不觉地笑了一下,“我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他听见杨如熠有些迟疑地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不太开心”只是委婉的说法,他真正想说的词其实是“难过”。一开始的时候杨如熠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叶景明现在很失落。“……”叶景明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该承认,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隐藏得很好的,刚才秀姨他们都没看出破绽,杨如熠却那么快就察觉到了。“我……”这回换杨如熠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严不严重,为什么叶景明听起来那么难过:“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在听。”是啊,他还有杨如熠。原本杨如熠不问还好,一问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叶景明感觉鼻头一酸,把脸埋进臂弯里,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喑哑:“阿熠……我想见你。”杨如熠呼吸顿时凝滞了,一瞬间他好像听不到其他闹哄哄的喧哗,只听得见叶景明的声音。“我去找你好吗?我想现在就见到你。”叶景明说话带着隐隐的哽咽,杨如熠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也似乎从没被他这么需要过,感觉心脏像被人揪住了似的在发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近乎是不自觉地就答应了:“……好。”--------------------前面还有一更!49我在这===================叶景明立即查了飞往C市的机票,最早的一趟在凌晨十一点,凌晨将近两点到,他毫不犹豫地买下机票,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别墅,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匆匆奔向机场。杨如熠挂了电话后内心一直都在躁动,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在看他做的笔记的杨可心抬头看见他这副模样,感觉有些奇怪:“哥,你怎么啦?”“……没什么,”杨如熠这话说得毫无说服力,他心不在焉地给杨可心又讲了点内容,收到叶景明发来的航班信息后心绪就更加乱了。他讲不下去了,把杨可心放出去玩,让她跟亲戚们说自己睡了,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到十二点。这个时候困的人已经睡了,兴奋的还在酒桌和棋牌室里大声吵闹,杨如熠穿好衣服,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了家门。杨家的别墅到机场要一个小时,但大年三十的晚上几乎没有司机出车,杨如熠下了好几个约车软件在寒风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冻到手指全都僵硬才终于约到一辆车。杨如熠没想到等车会等这么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晚点到并不会有什么,但他就是不想让叶景明等自己,一上车就对司机急切道:“师傅麻烦快点!我赶时间!”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从后视镜看了杨如熠一眼,见他什么行李都没带,不像赶飞机的,发动引擎后问了一句:“小伙子,去接人啊?”“是。”“爱人?”“爱人”这个词让杨如熠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嗯。”司机呵呵笑了笑,一脚踩下油门,汽车猛地驶进了空无一车的马路。半个小时车就到了机场,杨如熠急匆匆地下车,关上车门又想起什么,立马道:“师傅,您在这等我二十分钟好吗?我接到人还得搭您的车,我可以多给您两百的辛苦费。”“行啊小伙子,出手挺阔绰的,”司机笑哈哈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我在这抽根烟。”“好,谢谢您。”车离机场的入口要经过一个很大的广场,平时走过去大概只要七八分钟,但杨如熠现在一刻也不想慢,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朝入口飞奔过去。叶景明是第一个从出口出来的。接机的大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或坐或站,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过一遍,没有杨如熠。后面出来的人一个个从叶景明的身边走过,接机的人都陆续站了起来,一脸欢喜地上前去抱住自己等待的亲人爱人,接过他们的行李,慰问他们路途上的辛苦,哄他们说回去有好吃的在家里等着。叶景明就呆呆地站在出口处,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他是给杨如熠发了航班信息,但没说要他来接,杨如熠当时回了句“好”,也没说来接他,他家里那么多人,可能抽不开身,他也知道让人大年三十离开自己的家人深夜冒着寒风来接他很无理取闹。可是,可是……“叶景明!”这声呼喊直接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叶景明也回过神,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奔向他,一直到他面前才停下。杨如熠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跑得很费力,停下来的时候弯下腰气喘吁吁,却不忘牵住叶景明的手。“抱歉……呼……等车等太久……我、我来晚了……”“……”叶景明来得太急衣服穿少了,南方的冬天是深入骨髓的冷,他下飞机后手就一直是冰的,可杨如熠的手很热,热到发烫,像火一样。他忍不住握紧了杨如熠的手。杨如熠也感觉到了,喘过气后慢慢直起身看他:“你的手怎么这么——”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叶景明一把扯进了怀里。“……我以为你不来了。”大厅的其他人都还没有走,杨如熠感觉他们都看向了这里,但他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好意思,因为他现在心里装的全是叶景明。杨如熠抬手回抱住她,轻声喃喃道:“说什么傻话。”他想说的其实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叶景明需要他,他都愿意义无反顾地朝他奔去。司机一开始看杨如熠很像Alpha,以为他接的爱人会是个Omega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个比他还要高大的年轻男人,只背了个包,戴着黑色的口罩和棒球帽看不清脸,也不怎么说话,但光是身上的气场就能让人感知到是个绝对的Alpha。司机也没有多揣测,等两人上了车后问:“是回刚刚那个地方还是去哪里啊?”如果把叶景明带回家两个人的关系可能就暴露了,杨如熠不知道叶景明是怎么想的,正想问他,就听见叶景明说:“去原地点附近的酒店。”杨家的人太多了,他只想要个能和杨如熠独处的地方。司机道:“有好几家啊,要便宜点的还是好点的。”“最好的。”司机心想又是个少爷,报了个四星酒店的名字,叶景明看向杨如熠,杨如熠回想了一下,说:“从我家走路过去大概……二十多分钟。”叶景明说:“就去那。”一路上坐在后座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发现那个Alpha虽然很安静,但一直目光沉沉地盯着前方,仿佛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到目的地,而另一个小伙子则有些局促地低头看着后座的沙发,司机看见他的手始终被Alpha的手紧紧扣在一起。等到了酒店,车一停叶景明就要拉着杨如熠下车,杨如熠让他等等,对司机道:“师傅,收款码给我一下吧。”司机也没拒绝,点出收款码递给他,叶景明很快就明白了:“红包吗?我来。”他先杨如熠一步扫了码,直接转了一千过去,不顾司机看到收款金额吃惊劝阻拉着杨如熠下车,杨如熠也只得匆匆跟司机说了声“新年快乐”就被叶景明拉走了。叶景明走到前台,没有多废话,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直接要了价格表上最贵的房间,连续订了七天,付款拿到房卡后拒绝了经理的陪同,拉着杨如熠进了电梯。电梯的层数不断升高,杨如熠有些紧张,因为今天的叶景明太沉默了,比他还沉默,从上车到现在几乎全程都没跟他说过话,让杨如熠感到些许不安,却也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滴”的一声,叶景明刷开房门,默默地取下口罩,揽着杨如熠进了房间,他稍微用力了点,杨如熠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绊了一下。房门被砰地甩上,下一秒叶景明就逼近身前,棒球帽和背包都被随意地扔到地上,他死死地将杨如熠锢在双臂里,渴求到疯狂地吻着他,一步步把杨如熠往床的方向推去。“景明你等等,先放、唔——”杨如熠试图跟叶景明商量,可叶景明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生怕随时会有谁把杨如熠从自己身边抢走一样,不顾阻拦地将他扑到床上,急不可耐地扯开他的衣服,吻他,压在他身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杨如熠不得不挣扎起来,“景明!你——别这样!”他想推开叶景明,但力气根本没他大,挣扎了一番后衣服还是被扯开了大半。杨如熠又急切地喊了叶景明几声,但依旧没有任何作用,再这样下去事情只会偏离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叶景明!”杨如熠情急之下大吼了一声,好不容易趁叶景明愣了那么一瞬的功夫掰过他的脸强迫他面对自己,叶景明终于停了下来,可是房间没有插卡,灯没有亮,他根本看不见叶景明的脸,只能听见粗重颤抖的喘息。杨如熠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对叶景明说:“你听我说……我在这,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慢慢来好吗?”他知道叶景明在想什么,但难过不是可以靠上床解决问题的,那是逃避。比起逃避,他更想陪叶景明一起面对一起解决,这才是最重要的。啪嗒,啪嗒。杨如熠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脸上,叶景明突然把他攥进怀里,力道大到他有些喘不过气,声音哽咽了起来。“……对不起。”杨如熠终于放心了下来,他有些费力地抬起手抚上叶景明的脑后,轻声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还是忍不住日更(?)50不为人知=====================叶景明缓缓替杨如熠把衣服穿好,房间的中央空调没开,有点冷,但他不想跟起身跟杨如熠分开,就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叶景明侧躺着抱着杨如熠,杨如熠也抱着他,脸贴着他的额发,轻声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吧,我在听。”叶景明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想想好像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他哥回不来,他爸又走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过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说完,可就是因为太简单了,说出来显得有些矫情,让叶景明心里的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叶景明不说话,杨如熠就问:“你爸呢?”他知道他哥和叶景光在国外回不来。叶景明把脸埋进杨如熠怀里,闷声道:“德国那边的工厂出了点事,饭吃到一半走了。”杨如熠好像能明白叶景明为什么难过了。叶凌川现在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家,从白手起家到如今的成就,少不了自己的努力,但也少不了家庭的牺牲,许多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经历人生中每一个重要阶段、度过每一个有特殊意义的节日的时候,叶景明都是和叶景光或者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杨如熠想起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每一次有需要家长出席的活动,杨父杨母如果有空并且觉得有必要的话会来参加一下。他会特意去叶景明那边看看,而一堆家长之间,叶景明的位置上总是空的。叶家没有亲戚,叶景明只能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与他同龄的孩子跟父母有说有笑。家长会也好,过年也好,叶景明一向很懂事,能理解他爸的难处,但理解不代表不会失落难过,看到别人的幸福美满的家庭时,他也会羡慕落寞。杨如熠知道叶凌川是万般无奈,叶景明肯定也是知道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搂紧了叶景明,许下承诺般轻声却珍重说道:“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他感觉叶景明抓着自己衣服的力道更紧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叶景明吸了吸鼻子,鼻音略重地说:“阿熠,还记得国庆那次你在学校见到的那两个女人吗?”杨如熠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记得……怎么了?”没想到叶景明竟然说:“那两个人……是商家的,一个是他二姐,一个是他最小的妹妹,我爸是商家的第三个孩子。”杨如熠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叶景明看起来那么讨厌商家,叶家居然跟商家有血缘关系?“我爸当初一直想逃离那个家,读大学的时候遇到了在蛋糕店做烘焙师的妈妈,他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还没毕业就和妈妈结婚了,然后有了我和我哥。”“我爸不希望我们和商家扯上联系,就让我们和妈妈姓,我妈妈姓叶,叫叶婉柔,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温柔的人。”后来妈妈去世,叶凌川为了纪念她才把自己的姓也改成叶。“我爸结婚后就开始创业经商,起初很艰难,但也熬过来了,公司步上正规的时候我们还一起规划过,等有钱了就给妈妈开个属于自己的甜品店,因为她真的很喜欢甜点。”听起来是个很好的开头。“可是我六岁的时候,妈妈生病了,要花很多钱,我爸把公司卖掉了都不够,他没办法,只好去求他爸。”“那个时候他爸和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都来医院了,在一间空病房里,我爸让我和我哥出去买饮料,但是我没去,我看见了……”叶景明说着,身体和气息都开始颤抖。“那个人让我爸给他们所有人下跪,你要知道那对Alpha来说是奇耻大辱……我爸跪了,但是他的那些兄弟姐妹脸上……只有轻蔑和嘲笑,甚至对我爸冷嘲热讽。”Alpha是一类自尊心极强的群体,自现代社会以来,几乎没有Alpha愿意为了求别人而下跪,更何况是叶凌川这种曾经养尊处优、处在最上层的Alpha。“然后……我爸的父亲——就是商重林,他开了个条件。”叶景明不愿意称呼那个人为爷爷,“他知道我爸的心回不来了,就要我爸拿我和我哥交换,他们出钱给妈妈治病,但从此我们必须改姓商,再也不能见自己的父母。”“……”杨如熠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个“交易”最终没有达成,但还是难以自制地愤怒起来。“但是……我哥那个时候已经有自己的意识了,对他们特别警惕,他们觉得他不好管教,就改了条件……只要我一个。”杨如熠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抓紧了叶景明。“我当时真的很怕……我不想让我妈妈死,但我也不想被送到什么商家,我爸一直在犹豫,因为他真的没办法了,后来是我妈妈知道这件事,哭着威胁我爸,如果他把我们其中一个送走,她就从这里跳下去,她宁愿死也不想我们被送到商家那种全是没有人心的怪物的地方。”“商家人见我父母不答应……就真的全都走了,没有任何的心软,我妈妈知道再治下去也没有希望,不顾反对放弃了治疗,那是她最强硬的一次,然后第二年的春天……”叶景明越发地哽咽,“她走了。”“自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假如我当初勇敢点,主动跟商家人走,我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我爸可以不用失去他最爱的人,我哥哥也不会没有妈妈……”“别说了。”话音未落,杨如熠突然用力地拥紧了叶景明,他竭尽全力地想安慰他,想让他感知到自己在这里陪着他,想把他那些不该存在的想法都挤出去,叶景明每一句话都像割在他心上,杨如熠心疼得仿佛在滴血。“别说了叶景明,别这么想,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他声音都在轻微地发抖,“你哥不会这么想,你爸也不会,没有人会这么想,不是你的错。”叶景明抱着杨如熠,眼泪汹涌而出。他从来没敢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因为每每想到那段回忆勾起的都是让人窒息的痛楚,他不敢跟家人提,怕他们会难过,可是对外人,他也不敢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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