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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因见她主动转了话头,池镜便松散了神情,“翡儿睡前沏的。我让他们打了洗漱的水搁在那里,就打发她们先睡了,这一阵大家都熬坏了。”  好像很体恤下情,不过玉漏知道了,他这些时总打发丫头们先去睡,就是为了防备她来盘问他,怕给外人?听见。  她俄延着没?去洗漱,忽然有点怕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一直小口小口地抿着茶,说白天发生?的事,“老姑太太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说了句:亏得我一时没?回扬州去。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  老姑太太是嫁到了扬州,上回中秋为贺金铃之喜到南京来的,过后又到二府里去住了这些时。可巧贺台的事情出?来,她还没?回去,方便来治丧。不过这话说起来总不大好听,好像为这“赶巧”有些庆幸。  “老姑太太在老太太跟前说话一向是这样,从不在意她这个嫂子?,何况是嫁出?去了的人?。”  “怪不得,上回中秋的时候就见老太太对她说话有些小心。”  “她夫家有钱,又不指望这里补贴,更不必看嫂子?脸色。”  想必从前在家做小姐的时候也?是跋扈惯了的,难得老太太到如今也?还有统治不到的人?。  说起亲戚,他不大有兴致的样子?,有些困倦了似的,仰在枕上,眼皮半睁不睁的,却还陪她在榻上坐着,无论她说什么,他也?肯陪着说下去。烛火熏了他一脸昏昏的光,使玉漏又感到种安详。她此?刻又觉得自己是多?心,凭他再怎么恶毒,又不会莫名来害她。  “听说大爷在外头又恋上个新人?物,叫秦莺。“她笑起来,因为是说别人?的是非,那笑声显出?种鬼祟的俏皮,“所以也?就头七那几日认真,这一向又偷么往外跑。还好没?给老太太和大老爷看见。”  “你听谁说的?”池镜一条小臂掩在眼睛上,只?看见一张嘴巴弯着笑,似乎是听见她的笑声,觉得可以放心了。  “大奶奶。大奶奶也?不怕人?笑她,习惯了,她这份肚量比二奶奶大。”  说到络娴,池镜不得不放下胳膊来叮嘱一句,“你往后可要多?照管媛姑娘。”  怎么忽然说到媛姐?他待媛姐是有些关心,先前玉漏还以为他是乐得给那头添堵才格外关照媛姐的。此?刻想来,恐怕还有别的缘故。都说贺台出?事那天,是在东屋里和媛姐吃午饭——  她又不敢往下想了,只?点头,“我晓得了,不用你说我也?会照管她的,毕竟是我出?主意把?她接到家来的。”  “等过两?年?二哥的孝期满了,你问问她,若是愿意改嫁出?去,你就和老太太说一说。”  “老太太不情愿吧?”  池镜笑道:“不会不情愿的,如今又不指望她替二哥传宗接代了,留着她也?是无用。不过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思。”  “这是自然。”  池镜睇着她,“你外头劳累了一天,就不困么?还有说不完的话?”  玉漏像被他看穿了似的难为情,忙打哈欠,“你一问还真是困了。说着话还不觉得。”  片刻洗漱了,两?个人?睡到床上去,玉漏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只?怕看见他那张脸,又会想到贺台的死。死人?的事谁不怕?偏偏夜里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贺台朝他们索命来,她想跑跑不掉,低头一看,原来脚上有条绳索绑着,另一端是栓在池镜脚上。她醒来只?想到一句老话——一根绳上的蚂蚱。  好容易熬到送完殡,亲朋们渐渐散去,各自脸上由?悲痛转为松懈,唯络娴还是那样成日睡在床上没?精神。请太医来瞧,说病也?不是病,无非是心情郁塞以至气血不调,不过常吃着些调补气血的药。  这日老太太松了气下来,得空叫来蓝田问:“你们二奶奶还是那样?”桌上一绺油亮亮的光反射到她脸上,皱着眉,又像是担忧,又像是不耐烦。  “不大哭了,只?是还是没?胃口,每日吃两?口就搁下了,人?瘦了一大圈。”  ,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时候你们这些丫头都要留神,常劝着她些。”老太太还是皱眉,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谁人?脸上都恢复得如常了,只?络娴还是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自然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是那样,何况他们是对恩爱夫妻。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络娴做出?那副样子?来,是不是给她瞧的?叫人?以为是她做长辈的欺压了她?本来治丧其间就听见亲戚中有人?议论,说小两?口本来好好的,非要封姨奶奶,反把?人?冲死了。  倒成了她的不是了——络娴心里未必没?有这样想,所以迟迟不好起来,是不是和她赌气?  她一面吩咐蓝田道:“你回去告诉她,只?管放心,贺儿虽没?了,老子?娘们都还在,不会不管她。”  话是这样说,一切还不是和从前一样。只?放下话去,贺台那份月例银子?照发,算是对络娴这新寡的特殊照顾。  蓝田去后,老太太又吩咐丁柔,“你去厨房传话,叫这几日给二奶奶添几样她素日爱吃的。”  扭头来,又和玉漏说:“二奶奶这样,哪得空照管底下的事?我这两?日仿佛听见她院里的人?又吵又打,简直不成个体统。”  那头摆好了午饭,玉漏忙自椅上起来搀着她过去,“我也?听见了,就为些小事,丫头媳妇们懒惰,仗着二奶奶没?精神,传话递东西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打了起来。因都是二奶奶院里的人?,又没?得老太太示下,我也?就没?好管。”  “该管的,这些下人?纵久了,来日不免压到主子?头上。何况二奶奶那样子?,我看一时半会打不起精神来,贺儿又没?了,再不管那些人?免不得就要翻天!”  玉漏心窍动了动,有话没?好说。  只?听老太太叹道:“我晓得也?是为难你,你手上还有事忙不完,何况金铃那些东西,我还要烦你,这会又要叫你管二奶奶院里的事——”  玉漏听着诧异,给金铃置办嫁妆,都是她亲自盯着。纵然有许多?东西要外头现买,也?该是翠华他们两?口子?去办,一来翠华看东西眼光高,也?是办熟了的。怎么轮得到她?  转头一想,多?半是怕翠华他们从中揩油水,可见素日翠华在人?情客礼上揩油水的事她心里十?分清楚,只?是该松时松。但金铃的事上松不得,毕竟是嫁到皇上家,就怕东西有什么差池,何况这项上花费太大。  不过玉漏没?急着问这一项,仍等老太太把?话说下去。  “所以我有个主意,你明日过去二奶奶那头训斥那些丫头婆子?几句,然后呢,再铱誮教教媛姐,往后那院里的事就交给媛姐代管着。一来好歹有个人?震慑着他们,二则,二奶奶心气高,见媛姐替她管着,心里难免不服,兴许为争口气,就打起精神来了也?未可知。”  玉漏见她端着碗笑得有一丝古怪,便猜到她的用意,说是为络娴分忧,或是为激起络娴的精神,说到底还不是要藉故弹压络娴,好叫她知道,装可怜没?用,这家里到底是她老人?家的天下。络娴也?是一味不争气,真以为没?了丈夫就能得到怜悯?这家里的人?连死了的人?也?不见得会怜悯呢。  她想着心也?不免寒起来,好在老太太这主意正和了她自己的主意,池镜叮嘱过的,要多?关照着媛姐。  次日那边院里去,先进正屋瞧络娴,可巧碰见俪仙也?在,是凤翔回信嘱咐她,叫她得空多?来瞧瞧络娴。玉漏便没?进去搅扰她们姑嫂说话,只?在外头坐着,叫蓝田进去禀报。  络娴听见,自是厌烦见她,恨着眼对蓝田道:“你请她自去忙她的去,我这里不必她来充好心。”  却给俪仙拦住,“为什么不见?倒好像怕了她一般。三妹妹不要傻,如今你是一个人?了,越是躲着,越是给这些人?看你好欺负。她算什么东西,还是我手里调。教出?来的,叫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话说。”  一时玉漏进来,俪仙打量着她嗤笑两?声,“唷,一年?不见,大变了样了嚜,这要是冷不防在外头碰见,我还不敢认。”  玉漏一看见她就想起从前的日子?来,并且听俪仙这言语,恐怕底下就没?好话。可见她们姑嫂而今是同仇敌忾了,有了共同恨的人?,也?能亲密起来。  她出?于?自卫,不由?得端出?一副架子?,不等人?请,自端庄地坐到榻上,向俪仙稍微点下头,“原来是凤大奶奶,怪不得我在外头听声音耳熟。”旋即又望着络娴,“三奶奶好些没?有?老太太不放心,叫我来看看。”  特地把?老太太端出?来,显得她像个“钦差大臣”,量她们也?不敢说什么“不敢劳你大驾”一类挖苦的话。  果然络娴放老实了些,在床上别过头去,“劳烦你去回老太太,我已好了许多?了。”  俪仙见不惯玉漏狗仗人?势的态度,又嫌络娴软,便在侧面椅上坐下搭腔:“到底是你们老太太叫你来看,还是你自己想着来落井下石?”  玉漏笑道:“凤大奶奶说话还是这样直。”  “没?办法,我这人?性?子?就是直,一向学不会你们那一套。何况对着你,更不必讲客气了,老熟人?了嚜,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见过?就是当初你哈巴狗一样伺候人?的样子?我都还忘不了,有时候在外头听见人?家说池家三奶奶的话,我还觉得恍惚,什么三奶奶不三奶奶的,不就是穷酸丫头嚜,还是我们使用过丢下不要了的人?。”  这话实在难听,人?家纵有这些话,都是背后议论,玉漏听不见也?就罢了。只?俪仙这人?,还是什么都敢说,不怕得罪人?,想当初她连池镜也?懒得招待,这也?算她的本事。,尽在晋江文学城  玉漏怄得没?话说,又不好和她理论,越理论她越要把?从前的事翻腾出?来,没?得更细枝末节的事传出?去,又招人?笑话。只?不理她,转头和络娴笑道:“老太太一心盼着二奶奶赶紧好起来呢。”  因见她吃了瘪,络娴高兴起来,眼里忽然笑出?一抹精神,“那你回头告诉老太太,等我好了去给她老人?家磕头。”  玉漏趁势要告辞,谁知俪仙又扬起调门说:“忙着走?什么?大家好些时不见,就不肯叙叙旧?都说人?走?茶凉,你这碗茶凉得也?太快了些,见着我,也?不问问我们大爷?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玉漏更不能接她这话茬,只?回头笑道:“你们姑嫂间有的是私房话说,我杵在这里,反倒耽误了你们,我就不叨扰了。”  说着走?出?去,到外厅又气不过,复掉回卧房,站在那门帘子?底下笑,“瞧我,差点给忘了,老太太还使我过来传句话,体谅二奶奶精神头不足,往后这院里的事就交媛姐代管了,二奶奶且安心将养身?子?。”  不待络娴变脸色,就丢下帘子?走?了,到廊庑底下,故意扯开嗓子?问:“媛二奶奶在不在家呢?”  络娴一听“媛二奶奶”这称呼,险些怄死了,当着俪仙便哭出?来。俪仙心里冷笑,讨小这事,局外人?无不是心胸宽广,轮到自家头上,又是两?样,当初还伙同玉漏来气她,如今也?算风水轮流转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人?,仍走?回床前安慰,“不是我说姑娘,光哭管什么用?你听她才刚那。话,可见往后你这里就要给那媛姐做主了,你还不赶紧好起来,不蒸馒头争口气,难道二爷去了,你也?不活了不成?你大哥就是担心你这个,叫我常过来劝劝你。打起精神来,啊,不论二爷在不在,这家私都应当有你的一份。”  络娴心头不免要强,一股脑端起旁边的药,三四?口便吃尽了。  这里强,外头也?强,媛姐忙请玉漏进屋里坐,玉漏偏不进去坐,就坐在她门前那吴王靠上,难得说话不是素日那轻言细语的动静,掷地有声的,一字一句叩到正屋窗户上去,“管事的高妈妈呢?叫她去,将这院里不论丫头婆子?都给我召集到院中来,老太太有话吩咐。”  丫头听见是老太太有话吩咐,不敢逞强,忙去告诉高妈妈,不一时便将十?七。八个仆妇都召集来院中站着。  玉漏立起身?来,面向廊外,睃这些人?一眼,道:“老太太有话,二奶奶身?上不好,管束不及你们,以后这院里大小事宜就听媛二奶奶的吩咐。”又向媛姐道:“你先在旁瞧着我,往后就会管了。”  一面说,一面问起那些人?,“前日听见这院里有人?打架,动手的人?都有谁,自己站出?来,还可轻罚,自己不站出?来,等我问出?来的,可就是重罚了。横竖你们也?是恨我,我也?不必要留什么情面,说得出?就做得到。”  窸窸窣窣站出?来四?个丫头,玉漏望着她们笑了笑,“好,还算老实。我也?不问你们为什么打架,反正都有缘故,谁说起来都有理。可你们只?想着自己的道理,就忘了府里的规矩不成?二奶奶的身?子?不好,只?怕就是给你们怄的,若不处置,岂不乱套了?你们四?个喜欢打,就让你们打个痛快,来,对着站,每人?打对面十?个嘴巴,打痛快了,打得彼此?心里都没?了气才好。”  听见那耳刮子?“啪啪”地扇起来,络娴恨得揪被子?,“她这是耍威风给我看呢!”  俪仙在旁抱着胳膊道:“可不是?倒没?瞧出?来她这样厉害。你还不勤好起来,也?去巴结巴结你们老太太。”  “巴结老太太有什么用,从前也?不是没?巴结过。本来就瞧不上咱们家——”  还是老话,凤家到底是落魄了,凤太太又死了,更没?了支撑,如今单靠凤翔一人?做个县令,其实说起来比她们连家做县丞的也?风光不到哪里去,并且人?家的县丞是在南京做,凤翔的县令是在江阴,地方上也?有优劣。  好在凤家是有根基的,银钱田地还有些。络娴闷着头想,不如支持她二哥也?捐个官做,到底多?一分力量,老太太不得不另眼相待些。  不过这话不好对俪仙讲,便说:“你回去也?叫二嫂来看看我,她好些时没?来了。”  俪仙嗤道:“人?家现在管着家,哪里得空。”  络娴没?说什么,又睡下去,耳边还是玉漏训斥人?的声音。  玉漏在这里耍了威风,回去也?不见得几多?高兴,因为终究是没?报复到俪仙身?上。转来转去,碰见的人?里,还就是拿俪仙没?办法,真是她的克星!  赶上池镜家来,见她闷着气坐在那暖阁里,便偷问翡儿,“你奶奶这是怎么了?”  翡儿摇头,“我也?不知道,去二奶奶那里一趟回来,就有些生?气,问她她只?说没?什么。”  那些难听的话玉漏自然不肯对别人?说,倒是池镜进来问她,还可YH以对他说说,反正前尘往事,彼此?是知根知底的。  池镜听后好笑着坐下,“凤大奶奶还是那脾气,说起话来谁的面子?也?不给。”  “她是万事不求人?,就不怕得罪人?。”  池镜笑着点头,“如今这世道,这样的人?也?少见了。”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拿她没?办法,又不是一个家里住着,还没?机会给她气受。要兴师动众地整治她,又还不至于?,不过是些口角,到底是没?有利益上的损失,要拿什么胁迫她,人?家又还无事相求,就有个妹子?在这里,人?家也?不过是面上敷衍才来看的,死活根本不是真的关心。,尽在晋江文学城  玉漏看不惯他那闲散的态度,报复性?地添补一句,“当着丫头在那里,她还说我和凤大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果然池镜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玉漏总算觉得痛快了些。拿俪仙是没?办法,不过要受她的气,两?个人?一起受!  两?口子?一张榻上讪了一会,一时摆了午饭吃过,池镜自回房去换衣裳,有户姓林的世交府上娶亲,老太太派他去贺喜。  玉漏跟进卧房里来,把?媛姐接管那院的事告诉他,“老太太还给她涨了二钱银子?的月钱,这还是头一回给府里做姨娘的涨钱。虽然她没?有子?嗣,也?算能在这家里安了身?了。将来她倘或想出?去,我再和老太太另说。”  因说到这事,不好叫金宝在跟前了,池镜藉故赶了她出?去。玉漏只?得接过手来替他换衣裳,“你的话我也?告诉她了,将来若是老太太不在了,她又不想出?去,我就设法将她从那屋里讨来,跟着我们过。”  池镜低着眼瞅她,她也?低着眼瞅他的腰带,仿佛是迫不得已才说起此?事,不过是为给他一个交代。她聪明也?聪明在这点,看穿不说穿,给彼此?留有余地。但他猜到她也?许是怕,所以才不问。  他握住她的手,“我从来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只?有一次例外,就是对凤翔。因为你。”  无端端推她做了个罪魁,她是彻底摘不开干系了。不过这话也?还算动听,她低着头笑,“听你这话,好像你做什么不好的事,都是为我?我可担待不起。”  他听出?来了,原来怕来怕去,是怕摘不清她自己,真是自私透顶。虽然可恨,但他却笑了。这一刻忽然明白为什么会爱她,不过是因为一份相似和理解。他想,她一定也?是理解他的,不然不会轻易体谅他的坏。两茫然(十四)  那院自交给媛姐管着,起?初自然是不顺,一干杂事不算什么,难就?难在丫头婆子们不服。好在媛姐肯学,遇到底下?有人挑事,便来问玉漏的?意思。  “她们大概也是听了二奶奶的?话,何况我又是没?根基的?人,所以不服我的?管束也是有的。我为难在自己又没?个心腹的?人,所以没?人从中调和。又不好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闹到老太太跟前去,反叫老太太看我不中用。”  就?要过年了,玉漏忙里抽闲和她坐下?来,笑道:“我看你是难在脸皮薄,怕得罪了她们可是?”  媛姐讪然低下?头去,“那些?上年纪的?老妈妈我哪里好打好骂?”  “我告诉你听,只要管事,终会得罪人,你束手束脚的?不敢管,她们也不会念你的?好,反而以为你软弱。你也不必和她们动武,只算着每月的?银米扣她们的?。这事情官中乐得做,也是掐住了她们的?七寸,谁累死累活的?不是为了那点月钱?你扣她们两回,她们就?老实了。若好的?,趁着要到年关,你自家?肯吃点亏,拿出点钱赏她们。什么二奶奶不二奶奶的?,你当这些?人果然是效忠主子啊?那是怕听了你的?话,以后二奶奶好了,又和她们算帐。”  媛姐缄默须臾,暗瞟她一眼道:“我也怕我这时候管紧了她们,她们记了仇,将来二奶奶好了,接过担子去,她们又回过头欺我。”  玉漏斜望着侧墙供案上的?花瓶笑了笑,“只要你处处料理得比二奶奶好,纵是她好了,也不会再?叫她管了。这回老太太是有意要叫她学乖点。”  老太太是对络娴灰了心了,如今贺台没?了,不犯着给她面子,少不得这一二年间都要“闲置”着她,谁叫她常日赌气使小性子?  那媛姐领会了意思,回去果然放出手脚来料理那院的?事,学玉漏恩威并重,渐渐下?人们也肯听话起?来。络娴见这情形,益发?感到危机,不得不认真调养身子,按时按晌地逼着自己吃饭吃药,到年下?,已有了两分精神。  这年恰好大年初一那日,皇上聘金铃做晟王妃的?旨意下?到南京,由南京礼部送来五千两黄金,一万两白银,并赐了良田五顷,绸缎五千匹,并一处府宅玉各色瓷器玉器。一时趁拜年之机登门贺喜之人纷至遝来,阖府应酬不迭。  池镜节下?也不上学了,只管陪着大老爷并兆林周旋迎待那些?上门贺喜的?男客,每日在外院厅上摆席设宴。里头女眷自然是燕太太玉漏翠华三个每日陪着老太太周旋,在小宴厅内搭戏开席。只听得这府里日日喧腾,夜夜笙歌,热闹非凡,不在话下?。  倒是金铃不大见客了,除本家?要紧亲戚来了到厅上见一见外,旁人一概不理。自然定下?亲的?姑娘怕臊不见人,也有这个习俗。  她母亲桂太太也不在跟前酬客,逢人问起?,老太太总是一脸痛惜地叹气,“她身上不好,哪还应酬得起??今年冬天又更重了些?,只好我这把?老骨头出来撑一撑了。”  “老太太是大福之人,就?是大太太不在,还有这几个能干的?媳妇。”  来人里有好些?还是头回见玉漏的?,但多半都听见过关于她的?言语,不免把?眼梢朝她身上多溜几眼,那目光里总有轻蔑和嫉妒掺杂着,转过头去和相熟的?人议论。还不是说她娘家?如何,从前又如何,玉漏只装听不见,老太太也装听不见。  其实老太太带她到人前显眼,她也知道的?,一是因为她能干,二是有意要叫她听听这些?言语,怕她这一年风头太过便不知斤两。  老太太从来是这样,一面捧着,一面压着。  “就?是这位三奶奶——”  一背过身去就?听见那嘁嘁哝哝的?声音,苍蝇似的?在耳边,戏台子上敲锣打鼓也掩不住。玉漏庆幸这时候连家?没?人来凑热闹,自从上回把?话说绝后,他们倒识趣了许多。不过到底这样的?大喜事,他们如何舍不得不沾边?玉漏还只在家?忙就?听见秋五太太在外头和人显摆。也不单是她娘家?,这时候凡和池家?沾亲带故的?也都肯在外显摆几句,这些?最?外头的?人结成?张网,消息来来回回传递。  桂太太没?在跟前,人家?便只向老太太与燕太太道喜,几日受下?来,燕太太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因想着金铃的?事情既已定了,就?该议起?芦笙的?事。正?巧连日那么些?官眷太太登门,不少家?里有年轻未婚配的?公子,老太太事多不记得,可她不能不记着,冷眼在这些?人里挑拣,拣来拣去,看?中了南直隶都察院御史卞大人家?的?小孙子。  这日一大早起?来,天还未亮,就?叫来玉漏,推她去和老太太提,“老太太为金铃的?事忙,大概是忘了芦笙的?事。可咱们不能忘,我是她的?亲娘,你是她的?亲嫂子,总不能将她抛在脑后。我想着趁此间常来常往的?,你去和老太太说一说,请她老人家?试试卞家?太太的?意思。”  玉漏没?敢一口答应,略显尴尬地笑着点头,“这几日客来得太多,我看?老太太不大得空,等过了这几日,我再?和老太太开口。”  燕太太疑心她是推脱,便把?脸色放了下?来,“我就?是想着后日卞家?太太要来听戏,就?好问她一句。好容易烦你件事,你只顾往后推。”  “我这记性,竟忘了后日的?事。”玉漏忙笑。  “那你今天就?拣个时候和老太太说。”  玉漏只得点头,回房却是一脸烦难的?神色。赶上池镜刚睡醒弋?,靠在床头,还在抱怨昨夜里吃多了酒头疼。她走去挂帐子,两边烛台照着她有些?为难的?神色,池镜便懒倦地问:“大早上的?你在这里愁什么?”  “还早呢,都快摆早饭了。你今日不是要去赴席?我叫她们端水来你洗漱,你赶紧起?来。”  “先别忙。”他伸出手拉她坐下?,拿被子一并裹住她,摸她的?手冰凉,便捧着哈了几口气,“你这么早起?来上哪里去了?连个汤婆子也不焐。”  “太太叫我到后头去了一趟。”玉漏叹了口气,扭头道:“太太想和卞家?结亲家?,他们家?的?小公子不是还没?定亲嚜,前日在席上人家?在说,给太太听见了,就?起?了这念头,想使我去和老太太说。我又有些?不好说,从前老太太就?不大爱管芦笙的?事。”  池镜走下?床,将旁边熏笼摘了,炭盆架子挪到跟前来,依旧盘腿在铺上坐下?,拿着钳子添了几块炭,翻得里头劈啪响。  玉漏攒眉道:“咦,轻点翻,弄我一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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