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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桃漾下榻打开箱笼瞧了几眼,都是她这几年在北朝用过的东西,有上元节时陈月漪给她做的花灯,也有阿婆知她怕冷给她缝制的腰贴,还有陆夫人和外祖母送她的衣服首饰。桃漾俯身拿起一只她自己做的药囊,低声问沈婆子:“她们都还好么?”沈婆子抬了抬眉,依旧是笑声回:“老奴怎会知道呢,她们好不好,姑娘得去问公子。”沈婆子是个聪明人,也知桃漾心思玲珑,口中的话点到为止。默上片刻,桃漾再低声道:“也是,她们好不好,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语气淡漠,丝毫不带情绪,说的沈婆子脸上的笑瞬时凝住。桃漾再上了榻躺下,直到天幕暗下时,她起身用了碗粥,再要上榻时,身后营帐被人推开,一阵凉风拂来的同时还带着阵阵的血腥气。桃漾回过身来,见谢怀砚神色平和的走进,身上的玄甲却沾满血迹,身侧骨节分明的手上也还在滴着血,他身量高大,上前一步站在桃漾面前,声线低哑开口:“帮我卸甲。”桃漾对上他点墨般的眸子,低声道:“不会。”“不会可以学。”谢怀砚抬起她的手按在他胸膛前的玄甲冷片之上,嗓音不容置疑。他带动着桃漾的手解去他身上的大氅,再去卸身上的玄甲,桃漾的手被他身上的血迹沾染,她微微凝眉,将手从谢怀砚手中抽出,低声道:“不用你教。”身上玄甲卸去,净室内沈婆子也已准备好了热水沐浴,谢怀砚再握住桃漾的手往净室去:“侍奉我沐浴。”他褪下身上中衣,踏进水汽缭绕的浴桶,见桃漾站在浴桶前,就只站在那里,他抬起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剑伤给桃漾瞧:“伤口入水,易生溃烂,”他眉心微抬,神色间染了几许散漫:“桃漾,我总归有待你好的地方,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么?”他最是卑劣磋磨人心,一边示弱一边让人送来那些箱笼。桃漾看他一眼,抬手取来木架上的绢巾,在身后帮他把沾染了血迹的墨发清洗,待清洗干净后,劲瘦线条分明的肩背袒露而出,自宽阔的肩到腰腹,道道鞭笞长痕交错。桃漾看上一眼就起身,扔下手中绢巾要往外走,被谢怀砚抬起手臂将她一揽,整个提到浴桶按在他怀中。第69章若敢忘了我,让你痛不欲生浴桶中水花四起,溅了桃漾一脸,谢怀砚温热指腹抬起给她抹去,俯身去吃桃漾的唇,吻了有一会儿,他垂眸观着桃漾的眉眼,嗓音低沉问:“跑什么?”桃漾侧过身去,神色清淡,不回他。谢怀砚侧眸往肩后扫过一眼,心中依旧生出冷怒,再看向桃漾时压制了情绪,淡声道:“是肩背的伤太过可怖,吓着你了么?”桃漾双眸敛下,看着水面波动,许久,在谢怀砚的注视下抬眸,与他眸光直直相对,语气散漫:“已是褪了痂的旧伤,用些药就能消去,怎会吓到我。”谢怀砚望着她的神色冷了一瞬,淡淡‘嗯’了声:“这两年在外面倒是长进不少。”他们之间,可以沉默,可以共枕而眠,可以彻夜欢好——却从未提及过这两载时光。谢怀砚捞过桃漾的手铺开放在他宽大手掌中,用指腹轻轻在她掌心摩挲,按着她手心的薄茧低声问:“与我说说,这两年是怎么生活的?”他话落,桃漾秀眉紧凝,另一只手在衣袖中蜷握。她垂眸不语,不愿提及。谢怀砚俯身在她耳边,嗓音里带着怜惜与心疼:“满室的炭盆摆着身上还暖不热,在那么冷寒的雪天走,该吃了多少苦——”他吻在桃漾玲珑耳垂,低声:“桃漾,你想做的事,在我身边也可以——”桃漾猛的一下将手从他手掌中抽出,自他怀中站起身,浑身湿漉漉的踩着木梯往外走,谢怀砚眉心微抬,未将她再扯回,靠在浴桶上神色意味不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桃漾出了净室,换了干净衣服后没有回榻上,径直出了营帐,沈婆子急忙上前去跟着,被她侧首看了一眼,只好远远的缀在后面。桃漾在外面吹了风,待了好些时候,再回到营帐时谢怀砚已出了净室,一袭月白寝衣坐在榻边,手臂上的伤也已包扎好,桃漾看他一眼,褪去鞋袜在他身侧的位置爬上了榻。她上榻后就钻进被褥侧过身去,谢怀砚看着她神色紧绷不理人的模样,不禁低笑,抬手按住她的肩将她给掰过来,嗓音平和问:“我又怎么得罪你了?”桃漾阖上眼眸不理他。谢怀砚把手中摆弄着的一只白玉药罐塞在她手中,冷白指节再挑起她的一缕青丝在她眼皮上来回扫动,桃漾凝眉,不堪其扰,睁开眼眸来瞪他一眼:“你做什么!”谢怀砚抬手,身上宽大寝衣褪下,宽肩窄腰再袒露在桃漾面前,他俯下身来,神色清隽看着桃漾:“这些疤痕留在身上终究不好,涂上药膏去了吧。”桃漾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白玉瓶,再看了眼他肩背上的鞭痕。默上片刻,她自枕上坐起身来,在他身后用指腹沾染了药膏朝着鞭痕的方向一点一点涂抹开,床榻边寂静,桃漾只垂眸认真涂抹着,指腹轻柔,药膏冰凉,在他紧实的肩背来回游动。谢怀砚侧首来看她,桃漾微微凝眉:“别动——”谢怀砚眉心微抬,哑声道:“腰上也涂这么慢,是在故意折磨我?”桃漾抬眸,对上他的暗沉眸光,把手中药罐扔给他,淡淡道:“好了。”她跟只兔子般灵巧,一溜烟的就再钻进了被褥,背过身去。谢怀砚看她一眼,把寝衣穿上,熄灭了榻边小几上的烛火,随后上了榻。他将桃漾揽在怀中,下颌抵在她如墨青丝上,低声道:“我已不再跟你计较,不再恨你,我们扯平,你也别再恨我了,成么?”他将修长指节在被褥中和桃漾十指相扣:“我们重新开始——”床帐内依旧静谧,这次他不许桃漾再不回她,宽大手掌落在她腰间,掐了她一把,桃漾吃痛侧过身来,在昏暗中看着他,朱唇翕动,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成。”她神色清冷,语气淡漠。谢怀砚眉心蹙起,眸光逐渐变得暗沉。桃漾神色清淡的笑:“我们怎么可能重新开始,谢怀砚,你既非要留我在身边,我们就只能互相折磨——”她性情犟的很。比谢怀砚以为的还要犟。他对上桃漾倔强的神色,心中怒火再难以压制,凝眉喝问:“你到底在跟我犟什么!心是铁做的么?三十铁鞭落在肩背,是为了娶你为妻而留,你呢,与我虚情假意,就没有想过若有哪日我不慎受伤,毒素入体,就没了命!”“我要娶你,可你却要害我!”“整整一月昏迷,你在哪啊!”他厉声质问,桃漾眸光直直看着他,对着他吼道:“我没有害你,我只是为了离开,是你,你非要将我困在你身边,那样密不透风的牢笼,你要我怎么办!”她眸光澄亮瞪着他:“我从不愿嫁给你,你的鞭笞亦是你父亲所为——”谢怀砚听着她口中的话苦笑一声,神色间染满无奈,他自嘲低笑:“不愿嫁给我,就愿意嫁给萧子亭是么?可以是桓恒,可以是萧子亭,就是不可以是我!”他声嘶力竭,带着怒火。他冷冷凝着桃漾,似是要将她看穿:“你爱他们么?你嫁给谁都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明明最可以给你庇护的人是我!”桃漾苦笑:“若没有你,我的生活不会是现在这样痛苦!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帐内安静了这么久,忽然大吵起来,沈婆子和青翠守在外间,默默不敢言语,沈婆子只示意青翠:“贵人的事少听,把耳朵捂上。”一阵声嘶力竭的嘶吼过后,帐内又安静了下来。谢怀砚修长指节攥在桃漾发间,强势的吻上去,恨不得咬断她的舌头,让她永远的闭嘴。唇。舌相。缠,试图纠缠出个高低,情绪相抗,倒是像极了缠绵悱恻。桃漾狠狠咬了他后,谢怀砚把她扔在软榻上,咽下口中的血腥,下了榻站在榻前,在黑暗中久久的凝视着桃漾:“如此软硬不吃的性子,一头犟驴,早晚让你自食其果!”他说完身上只着了件单薄寝衣就出了营帐。桃漾躺在枕上,檀口微张,胸口起伏喘着粗气,眸光直直望着帐顶——夜里,谢怀砚没有再回来,天光大亮的时候,桃漾醒来,身侧是空的,她起身洗漱用了早膳后,就再出了营帐去到从前晒日光的地方,拿大氅盖在身上,蒙住脑袋,一躺就是好几个时辰。午时,沈婆子让她回去用午膳,她掀开大氅闻到不知是何处飘来的烤肉香,与沈婆子道:“端块烤肉来,再提壶酒,我在这里吃。”沈婆子这些日子也是见识了桃漾的脾气,不敢忤逆她的话,闻言应声:“姑娘在这等会儿,老奴这就去给您端来。”不多时,沈婆子再回来,手中端了盘热气腾腾滋滋冒油的烤野猪肉,还提了壶清酒,上前与桃漾道:“这肉还冒着热气,姑娘可以多用些,就是这酒不多了,老奴只找了半壶来。”说是半壶,实则只有一小半,还被沈婆子给添了水。桃漾倚靠在树干上,随手捡了片干净树叶,扯下一块野猪肉就放在口中吃,还再就着酒,待吃好了后,就拿起水壶漱了漱口,再躺在树下睡觉。几个时辰再过去,用晚膳的时候,她再让沈婆子去取吃食来,提醒她:“别再给我往酒里掺水。”沈婆子讪讪:“……是。”用过晚膳后,遛了会儿食,就回了营帐,隔得很远,桃漾看到营帐内烛火通明,脚下的步子逐渐放慢,最后再快步走进,径直入了里间。她不想看到谢怀砚,也不想和他再吵架,洗漱后就上了榻。当夜,谢怀砚依旧没有回里间来歇,桃漾第二日睡醒后,依旧出了营帐,直到在外面用过晚膳天色暗下才再回来。她走到离得营帐不远处时,看到营帐门前有人点了火,慢步走近时才发现,被点燃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早几日被送回的那几只箱笼。桃漾快步走上前,看着已燃烧了大半的物件,侧首看了空渊一眼,她默了默,什么都未说,径直回了营帐去歇下。夜里,谢怀砚一袭墨衣宽袍坐在书案前,提笔写完一封书信后已是亥时,他搁下手中紫毫,抬眸往里间看过去,不多时,沈婆子自里间走出,上前禀道:“公子,姑娘已睡下了。”谢怀砚未有言语,提笔再去写书信,待一封书信写完,他抬起手中紫毫狠狠掷了出去,神色冷沉,眉眼燥热,起身出了营帐。待到第二日,桃漾再从外面回来时,营帐外她的所有箱笼都被烧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片灰烬,她淡淡看去一眼,再回了帐中,沈婆子见状难免再苦口婆心的上前去劝:“姑娘,公子身上还有伤呢,哪能夜夜歇在外面。”桃漾看她一眼:“你若担心他的身体,不如去照顾他,不必在我跟前待着。”沈婆子:“……”之后几日,桃漾在营帐外回来经过外间时也未见过谢怀砚,一连几日的夜里,她也不知已是何时辰,总能听到外面有沉稳脚步声和卸甲的窸窣声。她昏昏沉沉的醒来再睡下。这日一早,她再走出营帐时,营帐外一片沉寂,犹如雷声滚滚的暗夜让人觉得沉闷,桃漾走了一路,所行之处尽是如此,她回身问沈婆子:“发生何事了?”沈婆子神色也不似往日轻松,低声道:“常胜将军陈益被公子砍了头颅,”沈婆子抬手给桃漾指了指:“呐,就在那边军旗旁挂着呢。”桃漾闻言脚下步子停住,再问:“他为何要杀了陈益?”桃漾在军营这许久,对陈益此人有所了解,他出身寒门,全靠着自己一身的骁勇走上如今的位置。之前南北朝大乱时,就是他带兵出征,守住了凉州。谢怀砚把他给杀了,无疑不是自断臂膀,让军心大乱。沈婆子神色凝住道:“陈将军叛变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作战,除了最初的几次两军交战外,萧子亭多是带领将士守城,并不出城迎战。去岁秋日,北朝大半州府受灾,百姓不但上交不起赋税,朝廷更是拨出几万吨赈灾粮下去。如今不止各州府粮草空虚,国库中亦是。最初的几场交战,萧子亭本是想速战速决,可常胜将军陈益久经沙场,又有谢怀砚在,速战速决不成,他只能守好城池,等待着鹊洲的粮草运来。一连几日,南朝军队在宁安郡城门前叫嚣,各种猖狂,言语无忌,守城将士心中如火在燃,非要出城与他们大战一场,被萧子亭制止。这日,自鹊洲运来的粮草午后便到,南朝士兵再在城门前叫嚣时,萧子亭身边的副将大骂一声,对萧子亭道:“将军,咱们还要再忍到什么时候,让老子出去撕了他们的嘴!”萧子亭沉默不语。副将再对着城下人大骂:“粮草马上就到,咱们怕什么,”他这么一喊,身后其他将士也都跟着一同附和,杀气腾腾,满腔怒火,萧子亭问了宁安郡守:“粮草何时到?”宁安郡守回:“最晚未时到。”萧子亭吩咐:“派一队人马前去接应,必要万无一失!”说完,他带领将士开城门出去迎战。在城门外与南朝军队厮杀一刻钟后,南朝将士就已占据弱势,在打杀中连连撤退,北朝将士在城内守了这么些时日,正杀的起劲,趁势追击,欲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城外五里处,谢怀砚早已命人在林中设伏,并让陈益带出军中最为精锐的两队骑兵绕过后山前去劫了鹊洲运来的粮草,断了他们的粮道,之后再前来与他前后夹击,将北朝军困在此处山林。萧子亭带着将士确实中了埋伏,可陈益不但没有劫了他们的粮草,还带领两队骑兵血淋淋的回来,在交战最为激烈的时候,他们冲入队伍中,不但不去与敌军厮杀,反倒对着他们的将士大喊:“快撤退!有埋伏,他们的大军赶来了!”陈益在军中的威望自是深重,被他这么一喊,瞬时军心大乱,同时萧子亭举剑扬声:“将士们,杀!”一衰一盛,虽北朝将士中了埋伏后军心不稳,一时再强盛而起,气势如排山倒海。军中将士已自乱阵脚,谢怀砚冷冷凝了陈益一眼,带领将士撤退。回到军营后,陈益只解释道:“属下当时一时慌乱,未来得及与主帅商议,怕将士们死伤,才未多思虑喊了撤退——”谢怀砚呵笑一声,神色淡淡将一封书信扔在陈益面前。陈益在建康为官这些年,虽一心想要攀附上士族,可士族傲慢,就算他再是骁勇善战,依旧看不起他是寒门出身,唯有卢氏对他还算接纳。这些年,他攀附着卢氏做事,此次他和谢怀砚一同前来攻打宁安郡,卢三爷在建康被谢怀砚摆了一道,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给陈益来了书信。陈益留下这封书信本是为了日后能和卢氏共生死,却不想会出现在谢怀砚手中,他正欲再解释,空渊已压着他身边的副将走进营帐,副将受了军中刑罚,跪下颤颤道:“是,是陈将军通了敌军——给萧子亭去了书信——”陈益自是恨谢怀砚的。那日,谢怀砚自妓营将那女子抱走,之后他再去见谢怀砚,为他的堂弟陈方求情,当时谢怀砚神色淡淡与他道:“他既是与陈将军同出一宗,我自是不会严惩,可犯了错,也不该纵容。”陈益当即道:“让他挨上三十军棍,也好长长记性。”谢怀砚对他低笑,没说什么回了营帐,当夜,陈益亲自对陈方用了军棍,夜里,谢怀砚身边的随从还来给陈方送了上好的伤药,那伤药价值千金,陈益也只在卢三爷那里见到过。他和陈方心中都感念着他。之后两日,谢怀砚要带军攻城,陈方见谢怀砚对他看重,虽然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当即请命出战,想在谢怀砚面前讨好,攀附了谢氏。谢怀砚当时笑道:“陈副将的伤还未好,先歇着吧。”陈方是粗鲁汉子,闻言更是要出战,结果在攻城时,身上再受了伤,连带着旧伤一起复发。回到军营再休养时,夜里也不知他哪来的酒,喝了整整两壶,第二日一早,人躺在榻上已经断了气。军营中都言陈方是受了伤还嗜酒才死去,可陈益却越想越不对,怕不是那日夜里谢怀砚就想要了他的命,奈何如今在军中,他为了一个女人而杀将士,太过寒军心,才有了这么一场曲折。陈益死了,如今军中死气沉沉,敌军的粮草也已到了宁安郡,沈婆子与桃漾说完这些后,整个人也比之前沉默许多。桃漾没在外面再待许久,午时就回了营帐,当时正有一名将士神色匆匆进了营帐,与谢怀砚回禀:“主帅,凉州刺史的来信——”谢怀砚抬手接过,敛眸扫过后,拿起书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出了营帐。桃漾看着滚落在地的砚台,默上片刻,弯身捡拾起来进了营帐,她抬眸看谢怀砚一眼,将砚台给他搁在书案上,她站在一侧,并未回里间。谢怀砚抬手烧了手中书信,对她淡淡开口:“萧子亭很快就会来救你了,开心么?”桃漾适才听到了那封书信是凉州刺史递来的,轻声问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谢怀砚抬眸去看桃漾,眸色晦暗不明:“这般担忧的神色,桃漾,你假惺惺的给谁看?”他站起身,掐着她的下颌厉声道:“滚出去!”桃漾出了营帐,就在主帐外的木板上坐着,半个时辰后,她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进去再与谢怀砚回禀:“主帅,萧子亭带了人马出城,正往咱们军营而来。”片刻,她再看到谢怀砚一袭玄甲出了营帐。天色暗下时,沈婆子备了热水,桃漾去了净室沐浴。她靠坐在浴桶边,阖着眼眸,不多时,听到净室门前传来沈婆子的话语声,睁开眼眸回身去看时,那道高大身影已大步走至浴桶前,拖住她的后脑朝她强势的吻过来。他身上沾满血腥气,指骨冰凉,桃漾被他吻的微微凝眉,却是推他不开,他越吻越深,一边吻她一边拿起她的手把他身上的外衣褪下。没有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净室内点了烛火,很是明亮,宽大手掌攥在滑腻肌肤,水汽朦胧,映出娇靥,唇瓣红润,面颊生绯,浮在水面的肩背缀着点点莹亮水珠,肌肤如玉。浴桶宽大,荡漾起阵阵水花,宽大手掌将桃漾按趴在浴桶上,劲瘦腰。腹似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番折腾,命人换了水,他站着身用双手拖住桃漾,让桃漾趴在他宽肩上,对她无尽占有时眸色暗沉,线条分明的颈间喉结滚动,直到闷哼一声。他把桃漾扔在水中,出了浴桶,披上寝衣后再走回,冷白指节掐住桃漾下颌就往她口中喂了什么,桃漾凝眉,想要吐出来,被他再吻住唇,直到将药丸咽下喉间。桃漾推他:“谢怀砚,你给我吃的什么?”谢怀砚墨发半湿披散在肩,轮廓分明,眼尾染上几许绯红,显出俊逸的美,他神色散漫:“真以为我会让萧子亭来带你走么?”他神色暗沉,对着外间吩咐:“亥时送她走!”他抬手将桃漾自浴桶中捞出,嗓音低哑:“就算我死了,他也永远找不到你。”他冷笑一声,贴在桃漾耳边:“你若敢忘了我,这颗药会让你痛不欲生,直到也要了你的命——”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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