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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初夏雨水多,淅淅沥沥落个不停。距谢老夫人的寿辰还有半月时日,早些日子因谢夫人染了寒,这操持寿宴的事就落在了四房手中,只是府内琐碎事由四房操办,与各士族之间的往来以及一应安排皆由谢怀砚经手。这日晨起都在老夫人的存玉堂请过安后,谢怀砚与谢老夫人说起此事:“府内客房院落、珍馐玉馔、各士族前来祝寿明细,可供休闲消遣之地,四叔母都已安排妥当。”“祖母喜《清商乐》,请了三台戏班子和杂耍,亦请了云游在外的圆觉大师前来颂讲佛法。”谢氏是门阀豪族,谢老夫人今岁过的又是整寿,一应事务就算是说上几个时辰也不一定能罗列完,谢怀砚自是没有耐性说这些,谢老夫人听上几句后就笑道:“你安排就是了。”她抬了抬眼皮,看着谢怀砚,神色打量道:“各士族前来贺寿的名单我瞧过了,倒是有不少未出阁的女郎前来,正好趁着寿宴,也该把你的亲事定下了。”谢老夫人想了想,转眸问谢夫人:“你常在士族间走动,可有为怀砚中意的女郎?”谢夫人面容温和回:“倒也有几个中意的,不过,还是得怀砚点头才是。”依着谢夫人的意思,自是要在他们王氏一族中挑选出一位女子嫁入谢氏来。谢怀砚眉眼清和,轻笑,对谢老夫人道:“孙儿听祖母的。”——午后,桃漾坐马车出了谢府,来到杏枝早几日说的那家书香玉铺。这间玉饰铺子不大,布置却极为清雅,可见玉铺主人是位清尘脱俗之人。桃漾走进时,掌柜的正在忙碌记账,抬眸间瞧见她身后的杏枝,便咧开嘴恭敬笑道:“姑娘的玉镯已修复好,稍等片刻。”他起身去了玉器架后的隔间,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一只古檀木匣,将那只羊脂玉玉镯取出,递在桃漾身前:“姑娘瞧瞧,可还满意?”桃漾以绢帕接过,在日光下可见玉镯澄澈光洁,几乎不见断裂缝隙。桃漾不由得惊疑。她不敢想这玉镯竟能修复如初,也从未听过有匠人能将断裂玉器修复的在日光下亦不显裂痕。桃漾对掌柜的莞尔,道谢后,示意杏枝,杏枝便取出银两递在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垂眼一瞧,便笑了:“姑娘客气,既已付过银两,便请收回。”桃漾温婉回道:“师傅手艺精湛,还望掌柜的收下,替我道谢。”说到这,掌柜的眉心抬了抬。他温声道:“二公子说了,姑娘若是要道谢,可去见他。”“谁?”桃漾本能问他。掌柜的再回:“淮阳谢氏谢二公子。”第7章给桃漾妹妹赔个罪桃漾攥着手中玉镯,微微怔神,随后再次问掌柜的:“这玉镯是谢二公子修复的么?”掌柜的不答,只对桃漾施礼,便去忙其他的。桃漾抬眸瞧了眼这间玉铺,随后走出上了马车。“姑娘在担心什么?”杏枝见桃漾自上了马车后神色就很是沉重,不解的问她。桃漾摇头:“没什么。”杏枝问:“那姑娘要去给二公子道谢么?”回到韶院,桃漾将在街市上买来的干果点心送去桓馥屋中,走进时,见桓馥正靠在香榻上绣平安符,左右时辰还早,桃漾就也坐下来,陪着桓馥一起。母女二人一边闲话一边忙着手里的绣活,不多时,桓馥抬眸看了眼桃漾:“怎还心神不宁的,可是出去一趟遇到了什么事?”桃漾回过神,对桓馥道:“老夫人送的玉镯虽修复好了,可毕竟是碎裂过,我在想,是不是得去给祖母认个错。”几日已过,每日去存玉堂里请安,谢老夫人倒也未再提起过那夜的事,桓馥宽慰她:“事不怪你,老夫人心里明镜似的。”桃漾对桓馥露出笑意,继续陪着她绣平安符,直到天色将暗在这里用过晚膳后才回到自己屋内。翌日一早,谢嫣来见桃漾。“桃漾姐姐,早几日见你身上佩戴的荷包女红极好,我来跟姐姐讨学了。”谢嫣回身看了眼婢女手中的竹篓:“针线我都带来了呢。”谢嫣与谢念虽是堂姐妹,却一直都不太和睦,自那夜的事过后,便常来寻桃漾玩。桃漾近来也不愿外出,就陪着谢嫣在院中树下做女红。“桃漾姐姐的女红好,可是绣嫁衣练出来的么?”谢嫣生的一张鹅蛋脸,眉眼间写满纯真,随口便问了出来。桃漾轻笑:“还未绣呢。”谢嫣不禁好奇:“不是说就要定下婚期了么?姐姐也该绣嫁衣了。”谢嫣话多,口中不停:“我见过竹陵桓氏的四郎君,生了副好相貌,为人亦是君子,桃漾姐姐当真好福气。”她不住的说,桃漾都被她说的红了脸。这日,谢嫣再来的时候,给桃漾带了礼物来,她很认真的道:“跟着姐姐学了好几日,昨个回去母亲还夸我女红精进了呢,桃漾姐姐教我,我总该给姐姐备谢礼的,”谢嫣将一檀木盒打开递过来:“这是前年二哥哥送给我们的乞巧礼,是出自蜀郡的真丝绣线,左右我如今也用不到,不如送给姐姐绣嫁衣。”蜀郡的绣线千金难求,可令图案秀美、针法生动。桃漾只在她母亲当年的嫁衣上瞧见过。这礼太过贵重,桃漾回绝:“这是二公子送给嫣儿妹妹的,总有用得到的那日。”谢嫣明澈一笑:“桃漾姐姐就收下罢,我们淮阳谢氏最为讲究‘知恩图报’,哪怕再小的事,礼数都是不可少的。”谢嫣话语真挚,神色认真,桃漾看着她塞过来的绣线,不禁微微愣了愣神。午后日光稍暗,有云层遮蔽。桃漾自小厨房里提了食盒出来,径直往谢怀砚居住的墨园走去。她这几日着实被此事困扰。若是知晓这玉镯是他修复,那日她绝不在掌柜的面前多嘴一问。若那掌柜的从未说过,她也可当不知此事,可掌柜的分明已经告诉她了,这让她去道谢也不是,不去也不行。桃漾不知端午那日的粽子他有没有用,也实在想不出送他什么来表示谢意。就做了些阳夏人入夏后用来消暑的莲子糕,清香不腻,既有了道谢的诚意,他若不喜,丢了也不至于太可惜。桃漾来到墨园门前,有家仆上前,桃漾温和问道:“二公子在么?”家仆看她一眼,随后往院中去回禀,片刻后,谢怀砚的随身随从空渊自院中走出,看到门前站着的是桃漾时,神色微变,随后上前见礼:“公子在,姑娘随我来。”桃漾自杏枝手中接过食盒,跟在空渊身后进了墨园。谢怀砚居住的墨园虽是在谢宅之中,却更像是一处独立的别苑,入目敞阔,院中布局别有洞天,桃漾跟着空渊行过游廊,又转入清幽小径,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辰。来至一处山脚下。桃漾眸中露出不解,空渊与她解释:“我家公子素来有登高望远的习惯。”时下士族名门都喜在宅院内筑高山,以便登高望远,桃漾知道谢氏宅院内不止这一座山。就连她父亲早几年也有在府中筑山的想法。一路行至山中,隔了还有些距离,桃漾便闻阵阵悠扬琴声,直至水榭前琴声方止,空渊先请桃漾去了隔壁亭阁落座,他来到雕花木门前,恭敬回禀:“公子,阳夏的五姑娘到了。”此时水榭里不止谢怀砚一人。还有两位身着锦衣的玉冠公子,几人面前摆放着好几把名贵木琴,正在一一试琴。桃漾所在的亭阁四面窗牖皆敞开着,有凉风沾染着水汽阵阵拂来,也能时不时听到清泉水流动的‘叮当’声,隔壁屋中的琴声早就停了,可她在亭阁内坐了这许久,却始终不见隔壁有人来。桃漾默默坐着,下意识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待过去有一炷香的时辰,桃漾大概也能想明白,谢怀砚是不愿见她,掌柜的或许是传错了话,谢嫣所说‘知恩图报’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把礼物收下,是她思量错了。桃漾提起衣裙起身,瞧见适才领她来此的随从就站在下山的路前,抬步朝他走过去,刚要踏出门槛,身后一道清润的嗓音传过来:“桃漾妹妹是要走了么?”声音温和,带着几分随意。桃漾停下步子回身,见谢怀砚自隔壁亭阁的内门走进,身上着一袭墨色宽袍,隐隐可见衣袖间以金银丝线绣制而成的仙鹤,仙鹤尊贵高雅,与他整个人的气度极为契合。桃漾垂眸对他见礼:“我瞧天上云层聚拢,怕是有雨。”谢怀砚点墨眸光落在她身上,边在古檀木桌前落座边道:“与好友论琴,让桃漾妹妹久等了。”桃漾并未再落座,看了眼桌上搁着的食盒:“我此来是为谢二公子帮我修复玉镯,天气渐热,做了份消暑的点心。”谢怀砚往食盒上看了眼,问她:“莲子糕么?”桃漾点头:“是,在阳夏入夏后都食莲子糕的。”谢怀砚神色温和,眸光落在她面上:“桃漾妹妹不必拘谨,可看着我说话。”他朝门前望过去,随侍空渊不知何时已朝着这边走来,手中拿着一只檀木盒走进,搁在木桌上。谢怀砚抬手打开,递在桃漾面前,嗓音温润:“昔日年少,口不择言,扰了桃漾妹妹多年,如今也是该给桃漾妹妹赔个罪,这是我为妹妹准备的赔罪礼。”桃漾此次来墨园,就如清明上坟。她很不愿意与谢怀砚正面相对。他就如年少时的噩梦,让她本能生惧。就算知道如今她可以抬眸与他直视,不必再对年少时他居高临下的命令唯命是从,可她依旧没有勇气。听到他的这番话,桃漾眉心皱了皱,施礼道:“当年是桃漾冒犯了二公子,公子不再怪罪便好。”她言不由衷,口不随心。谢怀砚神色意味不明的在她面上扫过,口中语气却依旧平和:“桃漾妹妹是不愿原谅么?”他看了眼檀木盒:“不过是件姑娘家用的耳饰,不贵重。”桃漾抿了抿唇,片刻后,对他颔首:“多谢二公子。”她施礼:“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此时窗外天色愈发暗沉,山中林木旺盛,遮蔽了日光。桃漾走出水榭时,才发现外面已经落了雨。淅淅沥沥,绵绵沙沙。青石板上沾了雨,又湿又滑。桃漾手撑一把绘梅油纸伞走在前,谢怀砚走在她身后。六月的天,已显闷燥。雨水洒落,山中空气清新而凉爽。一路无言。只时而传来几声聒噪蝉鸣,葱郁林木间时有鸟儿暂歇。桃漾今儿身上着的依旧是件素色衣裙,只裙摆处绣了两只灵动的蝶,谢怀砚走在她身后,让她如芒在背,可偏偏她又不敢走快,摔跤了更是不好。一阵沾了湿气的微风拂来,将她垂落在肩的青丝吹起。其中一缕犹如宴席上的灵动舞女,在风中来回游转。与桃漾相比,她身后之人很是散漫,不经意间抬起修长指节,将她那缕不听话的青丝抚在指间,轻软滑腻,触之生凉,绕指而缠,酥酥麻麻,指节缠满,微微停滞,青丝便随风再次被吹起。谢怀砚收回冷白指节,指腹轻捻,触在鼻间轻嗅。玉兰香。依旧夹杂了莲子清甜的味道。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谢怀砚有些微出神,温和的眉眼染上清寒,只一瞬,他掀眸盯着桃漾的身影。聘聘婷婷,婀娜多姿。着实是勾人。“桃漾妹妹。”他忽然在身后开口。第8章公子可要冷水浴?桃漾侧身回眸,带动着油纸伞上的水珠随力跳动,旋转而落。细雨朦胧,桃漾在伞下抬眸与他相视,眸中露出不解,下意识轻疑:“嗯?”“当心脚滑。”他随口道。桃漾对他颔首。到了山下后,径直回了韶院。走了这一趟,身上的衣衫鞋袜多少沾了些潮气,桃漾回到西厢房后先让杏枝去备水沐浴。她在净室里待了有两刻钟,出来的时候谢嫣正在她的屋内坐着。桃漾倒是惊了下:“嫣儿妹妹。”谢嫣正望着窗外的雨出神,闻言面含笑意看向桃漾,给她指了指八仙桌上的竹木盒,笑盈盈道:“府上新运来些新鲜的桑葚,这东西不能存放,我来给你送些过来,”嫣儿往嘴里塞了一颗:“可甜了呢。”桃漾对她道谢,让杏枝去给人添茶。谢嫣在这里和桃漾小待了会儿,瞧见桌上搁着的一只精巧小檀木盒,拿在手中好奇问道:“桃漾姐姐,这是什么呀?”桃漾回到屋中后就去沐浴了,随手将这只檀木盒搁在了这里。她回谢嫣:“是二公子给的。”谢嫣闻言瞬时来了兴致,边打开边道:“二哥哥给的定是好物件,我来瞧瞧。”谢嫣打开木盒的一瞬面色欣喜,看到里面的物件时却抬了抬眉,桃漾看在眼里,闲话道:“二公子对府中弟弟妹妹皆关怀备至,想来这耳珰嫣儿妹妹见过。”谢嫣抬眸对桃漾莞尔:“是有些眼熟,不过也记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了。”谢嫣将檀木盒合上,转了话头与桃漾说起别的。——时下佛法盛行,谢老夫人近年来时常诵经念佛,自端午节后,青城观里的僧人就下山来讲授佛法,这日,家主谢蕴将僧人请进府中来,与谢老夫人讲解探讨。既然人请进了府中,谢老夫人就吩咐下去,让府中的女眷都来存玉堂,也好开开悟。天朗云清,花香四溢。僧人声音沉稳如钟,孜孜不倦讲授佛法中的《涅槃学》。灭生死之因果,度生死之烦恼。一场佛法自申时讲授至酉时,高僧赠予每位女眷一串菩提佛珠,以保平安顺意。谢老夫人虽神色稍显疲倦,心情却是大好,待僧人离去后,她欲留下这些晚辈们,让她们都说说各自的见解。可一抬眼瞧过去,姑娘们各个偷偷的打着哈欠,也就瞧着那佛珠时有上几许欣喜。谢老夫人沉了眼,刚欲斥责,随后心念一转,对她们开口:“都下去罢。”她让这些孩子们都下去,留了几位儿媳与分支里来的妇人在此,与她们说些话。这些日子以来,桓馥不是在老夫人身边侍奉着,就是与各位夫人在一处。如今桃漾的亲事也算是有了着落,她也是时候为谢玉梵做些打算,对于各大士族中适婚品性又不错的郎君,桓馥身在阳夏,终是比不得谢氏本家的夫人知晓的清楚。对此,桓馥倒是很乐意与老夫人探讨上一二。姑娘们都散去。桃漾也回了韶院。院中清静,自端午节过后,桃漾就很少在院中见到谢玉梵。谢玉梵喜好交友,也有意和谢氏本家里的姑娘们交好,整日里早出晚归的跟人去游玩赏景,几乎比桓馥还要忙碌。一年之中,能来谢氏本家的时候不多。谢澜亦是整日忙于应酬,好得了谢氏本家人的照拂,在阳夏能升个一官半职,受人敬重。这院中偶尔是桃漾和幼弟谢敛两人在,偶尔就像现在这样,只有桃漾一人。夏日的日头落的晚,酉时天光还大好,谢玉梵一改往日早早的就回了韶院,见到桃漾在院中凉亭下翻看书卷,就走了过去,先让杏枝给她添了杯茶水,随后故作神秘与桃漾道:“五姐姐可还记得陈月漪么?”桃漾神色清淡,边翻着书页边对她应着:“记得。”谢玉梵用了口茶后搁下杯盏:“我适才见到她了,她还跟我说,她如今身份低贱,五姐姐若是不嫌弃,想跟五姐姐见上一面。”桃漾闻言落于书页之上的指节微蜷,抬眸看向谢玉梵。陈月漪是桃漾在阳夏时的知心好友。陈氏虽为士族,却已没落多年,空有士族名头,几年前,陈氏家主犯下大错,举家被带往建康问罪,那时,桃漾能帮陈月漪的只能是给她些银子,让她路上能少受些罪,后来她也有暗中打探过。听闻,陈氏一族早在去往建康的路上就已遇难。她未想到,此时能在淮阳听到陈月漪的消息。陈月漪约桃漾在谢府后园的湖心亭见面,桃漾去到的时候,陈月漪已在等她。三年未见,少女容颜已褪落青涩,陈月漪身着锦衣,珠钗翠环,见到桃漾既惊又喜,上前就握住了桃漾的手。两人落座,自是一番问候。湖心亭四周静谧,偶有仆人经过,两人用些茶水点心,闲话了好些时候。陈月漪主动说起自己的事:“我如今是二公子院里的人。”她说的平和,面上不见情绪。桃漾早在谢玉梵给她传话时,心中就已有了猜测,陈月漪应是谢氏府中哪位公子的侍妾,只是她没想到,陈月漪竟是在墨园。桃漾眉目温和,对她颔首,陈月漪便继续道:“当年去往建康的路上确实是遇了难,只不过,我被沈氏的大郎君给救了。”陈月漪自嘲:“他为我赐名,充入乐籍,想收我入房,可他那夫人不是个好惹的,他不敢得罪,就只能把我放在他夫人身边为奴做婢,欲找准时机行事,后来有一日,他忽然跟我说,我的好日子到了。”陈月漪笑:“当时我吓坏了,以为他是要我的命,却不想,他是要把我献给谢氏嫡出的谢二公子。”陈月漪见桃漾只是听着她说,知道桃漾是心疼她,知足道:“在这里也挺好的,南北动乱,亦不太平,与其在外面苟且偷生,在这里不止吃住好,院中还有十几个姐妹作陪,二公子人也很好。”桃漾看着她身上的锦衣华服,碧玉珠钗,没再与陈月漪说这些事。湖中起了风,传来阵阵清香,陈月漪先是看了看四周,随后眸光落在桃漾披落在肩的青丝上,她往前倾身,在桃漾发间嗅了嗅:“好清甜的味道,我还以为是哪儿吹来的花香,阿漾,你用的什么香粉?”桃漾顺着陈月漪的动作,往自己发间看了看,轻声道:“是我自己调制的香,”她轻笑了下:“你知道的,我对蚌粉过敏,街市上胭脂铺子里的香粉、香膏都含有此物,我只能闲来无事捣鼓些香料来自己用。”陈月漪又趴在她肩上闻了闻,跟只小狗般:“太好闻了!”桃漾见她喜欢,就道:“我写张方子给你,都不是什么名贵的香料,你闲暇时可以做来用。”陈月漪自是兴奋,扯住桃漾的手:“你还未去过墨园吧?走,我带你去墨园里走走。”桃漾闻言神色微怔。陈月漪道:“二公子一早就出了墨园,听闻陛下派了朝臣前来为谢老夫人祝寿,二公子去官署了,今夜都不一定回。”桃漾对她莞尔:“我昨儿刚去过墨园,空渊引着我绕来绕去的,也算是逛了一圈,便不去了。”桃漾总是这样的,她神色间始终带着温浅的笑,让人如沐春风,似是性情软软糯糯的兔儿,可她的话语却又是坚韧不可改的,陈月漪不再劝,唤了仆人取来纸笔,桃漾就将方子写给她。——翌日一早,谢怀砚回了府。往年里陛下也都会命人给谢老夫人送来贺礼,只不过今岁是谢老夫人的六十整寿,陛下就命礼部司郎中亲自前来送上贺礼,以表重视。只不过,这礼部司郎中是颍川庾氏的五郎君庾子轩。颍川庾氏与淮阳谢氏同为士族门阀,常有来往,若论起来,皆有姻亲,庾子轩领了旨后,正巧遇上沁原王氏的三郎君,知他得了圣命要来淮阳,也非要跟着来。庾子轩不过在建康耽搁了两日,代表当今陛下前来给谢老夫人祝寿的人就变成了五位。“初夏盛景,美不胜收。我已两载未来过淮阳,庾五,你别嘟嘟囔囔的了,陛下不会怪你的。”庾子轩生气不理他,只看向谢怀砚:“怀砚兄,我知你事务繁忙,不如将他们四个都赶出去,省得扰你心烦。”几个人自年少时便相识,说笑一番,谢怀砚神色温润,轻笑:“贵客前来,岂有不款待的道理。”当晚,谢怀砚在鹿鸣山别苑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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