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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嘘、你低声些。”  三言两?语玉漏听出了个大概,不敢再听,又悄么回房去吃饭。原来青竹和?池镜没什?么瓜葛,倒和?贺台有首尾!恐怕池镜络娴两?个还不知道呢。  她自己在那里发笑,盘算着该不该告诉络娴。后来一想,还是不说?,两?口子的?事可说?不清,说?不好?络娴还当她是在他们夫妻之间挑拨,再则也不犯着去得罪青竹贺台两?个。因此权当没听见没看见,等络娴回来时?,只字不提,只向她打听老太?太?叫去商议什?么事。  原来老太?太?的?意思,因她老人家这几日觉得身上?乏累得很,要静静地养养精神。见络娴清明的?事办得好?,翠华也惯来管着家事,所?以定下?下?一月的?家就暂且交给她们妯娌两?个当着看看,再请素琼姑娘来从旁协助。  “人还没进门呢,就要先当家了,可见老太?太?是真疼她。往后等她进了门,我和?大嫂也犯不着在这里斗气了,俨然?就是人家的?天下?了。”络娴说?着一屁股坐在榻上?,很有些不服气。  玉漏把眼珠子垂着转一转,反来劝她,“我看老太?太?不是这意思,只是想试试琼姑娘有没有治家的?才干。”  络娴还是不服,“怎的?,她没那份才干,就不定她做孙媳妇了不成?”  玉漏倒希望如?此,可她自己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慢慢笑了,“我看也不会,于家的?门第家世毕竟是明摆在那里的?。我想——大约就是怕她没那份才干,所?以才趁这会叫她跟着你和?大奶奶好?好?学学。”既是要她学料理家务,也要学着勾心斗角。这老太?婆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我才没那耐性教她什?么。”络娴哼了一声,“趁着这两?日还有些闲,你明日先回家去,等过?几日月初一到,事情就多起来了。我晓得大嫂子就等着冷眼瞧我的?笑话,那时?候我可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你呢。”  玉漏答应着,自回房去收了两?件衣裳,夜里去回了翠华一声。翠华爱理不理的?,可碍着侯门体面,仍旧吩咐次日一早套辆车送她家去。  却说?玉漏前脚走,后脚素琼便在屋里忧心忡忡,谁知道老太?太?会给她出这么个难题?要说?诗词歌赋她还略通些,治家理事她可是从没经历过?。  于家太?太?一看她满面烦难,就晓得是为老太?太?昨日托她之事,便来宽她的?心,“这有什?么怕的??我看这倒是件好?事,从前我就想教你些,可你偏不喜欢管这些琐事,成日家只知道捧着那些诗啊词啊的?,跟你父亲一个样。可你父亲的?正业是在官场上?,他多念几首诗犹可,你的?正业是持家,和?他比得?这也是个机会,老太?太?既托了你,你就跟着大嫂二嫂她们两?个学学。有什?么不懂的?,你只望着她们两?个就是了,再有为难的?,还可回来问我。”  素琼仍忧思道:“我不是怕这个,家务虽然?繁琐,想来也难不倒哪里去,我怕的?是夹在她们妯娌当中难做人。咱们来这些时?日,难道娘就没瞧出来,这个家里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就说?芦笙和?金铃吧,她们姊妹暗中斗气我也察觉出来了,还有两?位太?太?,别瞧一个是病秧子,一个是不开口,可都?较着劲呢。再有大嫂子二嫂子两?个,就连他们兄弟间好?像也并不怎样和?气。我难的?是在他们这些人中间调停,就怕和?了这个的?心,就得罪了那个人。”  “你有这份眼力也算有些天分。”于家太?太?笑着在榻上?坐下?来,慢慢和?她道:“我告诉你,你别看眼前,要往后看,他们妯娌如?何你且别管,你只想你将?来的?身份。将?来你是池府的?三奶奶,所?以办事也好?,说?话也罢,都?要向着二房的?人。我知道你心里瞧不上?芦笙,那丫头?是有些浅薄无知,又好?争吃穿,她母亲燕太?太?你也看不上?,娘家微薄了些,人又软弱。可你只想着她们往后一个是你的?小姑子,一个是你婆婆,凡遇到她们的?事,你就晓得该如?何掂量了。”  慢慢又说?到池镜身上?,“最要紧的?,说?句叫你害臊的?话,镜儿?是你未来的?丈夫,凡事你该多去问问他的?意思,看他如?何想,你就如?何办。”  既有了这话,素琼下?晌便往池镜屋里去告诉了一声。池镜也揣摩出老太?太?的?意思,自在椅上?笑着想,他们池家简直像个朝廷,底下?“臣子”们只顾党羽之争,上?头?的?“皇帝”却擅权术制衡。  素琼窥见他那笑有丝嘲讽意味,心道,莫非他是以为她不过?是寻着托词到这里来和?他相见?那岂不是丧失了她的?尊严。于是故意要表白表白,“我母亲说?应当来问问镜哥哥的?意思,免得我行事不好?,无意中得罪了大嫂和?二嫂。”  池镜回神看她,端坐起来,“不会的?,大嫂二嫂都?是讲理的?人,琼妹妹别担心。何况不过?是请你帮忙盯着家里头?偷奸耍滑的?下?人,也不是要你裁夺什?么大事。”  “可好?些下?人我还不认得呢。”  “这也不怕,常见着自然?就认得了。”  说殪崋?话即到了晚饭时?候,池镜起身请她,“我送妹妹回去吧,顺道去给婶娘请安,在你们那头?吃饭。”  两?人出去,恰好?碰见金宝提着提篮盒进来,看见池镜便问:“玉漏家去了你怎的?不和?我说?一声?害我巴巴提了饭过?去,谁知白跑一趟。”  连池镜也并不知此事,当着素琼又不好?问,只咳着清两?下?嗓子,笑道:“二嫂屋里的?事我哪里晓得?那丫头?不是和?你要好??你竟来问我。”  ,尽在晋江文学城  金宝瞟了素琼一眼,乜他一眼,就往屋里走,到门上?又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他瞒得了旁人瞒得了她么?成日以她的?名目给个丫头?送饭,鬼鬼祟祟的?,不是有私是什?么?亏她不是个多嘴的?人,对玉漏也有些喜欢,索性就装聋作哑替他们瞒下?来。  “你这丫头?和?玉漏要好??”路上?素琼问。  池镜笑着摇头?,“谁管丫头?们底下?的?事?大约是有些要好?吧,常见她们来往说?话。”  素琼想到清明宴上?的?事,“看不出玉漏姑娘素日不大说?话,倒很会来事,老太?太?都?赞她不错。她家在哪里,怎的?说?回就回家去了呢?”  “听说?是本地人氏,原在凤家当差,跟着二嫂过?来的?。不知是回她自己家里还是回凤家,大约是替二嫂回凤家探望凤家太?太?的?病去了。”  素琼也听见些玉漏的?事,替她感慨,“她那位凤大爷也不知几时?才回来,像她那样的?身份,又有位那样的?奶奶,男人不在家,日子想来艰难,还亏得二嫂肯将?她带来。”  池镜不由得斜瞥她一眼,听她这口气,仿佛很能容人。按说?于家的?教养,想必也不会教养出那起小肚鸡肠的?妇人,将?来娶了她,她会接纳玉漏也说?不定。不知不觉地,他竟向长远打算了去,连他自己也受了惊吓。  他忙把那念头?掸空,朝素琼极温柔地笑了笑,“琼妹妹倒很能体谅人,不知将?来是谁有那份大福,消受得起你这样的?姑娘。”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素琼立时?红了脸,快着朝前走出去几步,希望他马上?就会赶上?来。然?而心头?暗数片刻,并没有听见他加快的?脚步声。回头?瞅一眼,他仍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走着,还是那一脸闲逸的?神气。  他并不为她着急,这就足够令她失落一阵的?了。  这夜里,池镜想着玉漏忽然?归家的?事,后来听金宝说?了,是络娴体谅她前阵子奔忙,特地许她回娘家歇歇,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去凤家看看。但她对他只字未提,明明前两?天他们还有机会说?过?话。对她这捉摸不透的?做派他觉得有点熟悉,想来想去,蓦地想到老太?太?身上?,然?后就笑。  果然?女人不管多大年纪,愈是摸不透,愈是叫人忍不住去猜她。他们池家上?上?下?下?的?人,这些年不都?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老太?太?的?风向在转?  他打着主意该冷她几日,无论她是不是有心要摆布他。于是他也装作不知道玉漏回家之事,放任这个在外幽会的?良机错过?去,照常还是读他的?书,会他的?朋友。  不过?从次日起,史家来回的?路,却是取道蛇皮巷。  一连三日早上?,玉漏都?听见那哒哒的?马蹄声,闲适逍遥的?,在那扇支摘窗底下?按时?按晌地响起来。这时?节天亮得早了,她撑在床头?由窗边斜望出去,能看见月下?高楼,鱼肚渐白,偶尔两?声轻轻的?鸡鸣犬吠,在半明半昧中并不觉得突兀,仿佛只是这金陵在半梦半醒中打了个哈欠。然?后池镜骑在马上?,在人家苔痕淡淡的?院墙上?冒着半副身子,两?个肩跟着马蹄的?韵节一挫一挫地走过?来。  他明知这是她家的?房舍,也明知她回到家来,却从没有一回抬头?寻过?她的?影子。她可以认为他是故意的?。这个人在感情上?既自私,又好?胜,和?她一样。在这不明朗的?天色底下?,在这逼仄蜿蜒的?巷子里,她有种?和?他在捉迷藏的?乐趣。  这两?个人简直把个牵马的?永泉弄得稀里糊涂,连他也晓得玉漏家住此处,池镜还能忘?屡次想问池镜,又不敢问,只得朝那面墙上?的?支摘窗斜抬起头?来。  蓦地吓得玉漏向后闪身,又缩回帐中。  可是睡也睡不成了,旋即听见梯子噔噔噔地由下?响到上?。秋五太?太?一撩帐子,顾不得大清八早的?,嗓子像敲锣,“醒了还磨蹭什?么?快起来!你爹今日在酒楼里做东请朋友,咱们往街上?去买两?坛子金华酒给他送去。”  近来她大姐玉湘在胡家很得势,于是趁热打铁,替他爹在胡家老爷跟前讨了个衙门里的?差事。胡老爷原在应天府任推官,因连秀才本就是他门下?书启相公,又兼玉湘来讨情,不好?不卖他个情面,便凭着官中关系,将?连秀才保举进江宁县衙内做了个主簿。  连秀才这回也算是入了仕了,自然?风光得意,少不得就要请客吃酒,照例不肯引朋友家来,是在外头?酒楼里摆席。  玉漏坐起来打哈欠,“是在哪家馆子啊?”  “武定桥下?有家什?么望月楼,听说?常往曲中那一带去的?有头?有脸的?官人相公们都?爱在那里摆席。不过?你爹昨日说?,那里的?饭菜虽然?可口精致,酒水却平常,特地叫我到胡家酒坊里买两?坛上?好?的?金华酒送去。”秋五太?太?一面替她挂帐子,一面催促,“你快起来洗了脸随我一道去,你爹已出门请朋友去了,咱们要赶在开席前给送去。”  一定要赶在开席前,无非是怕给他那些文人墨客的?朋友撞见他有个粗鄙不堪的?老婆。不过?好?像她自己并不觉得,仍有心情弯在那妆台前照镜子,左右一看,鬓上?又添了几根白发,“嘶,你快起来替我把这几根白头?发拔了。”  玉漏又好?笑又鄙夷地坐在床上?睇她须臾,打着哈欠掀了被子下?床,一面替她拔头?发,一面朝镜里看她,“爹如?愿在衙门里谋到了差事,高兴得大摆宴席请朋友,可谢过?您一句不曾?您一生可别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瞧您这任劳任怨的?劲头?——”  秋五太?太?打她一下?,“一家子说?什?么谢不谢的??”  玉漏只好?在心里冷笑,“咱们家离曲中那样远,抱着酒坛子我可走不动,雇辆骡车行不行?”  秋五太?太?犹豫了半晌才横下?心,“也成吧,今日有大喜,就为你这丫头?花一回钱。”  她那白发怎么拔掉一根,又翻出一根?玉漏望着镜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浮起丝痛惜的?神色。  后来连秋五太?太?也不耐烦拔它了,直起腰来摧玉漏,她自待下?楼取银钱。扭头?看见玉娇的?床,又稍稍站了站,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反正嘴里是说?:“回头?把这张床也拆了,摆在这里也是碍事。”说?着又回头?瞪玉漏一眼,“快穿衣裳!”  近午晌池镜由史家出来,仍走的?蛇皮巷,经过?连家门前,见院门上?赫然?落着把锁。他倒停住了马,翻下?来朝那门缝里窥,院内乱堆着些簸箕笤帚,墙角搁着石捣臼,正屋那门也紧闭着,人不知哪里去了。  “大官人找谁?”  忽闻人问,扭头?看见隔壁家院内走出个年轻妇人,手上?端着木盆,穿一件水色长衫子,雪白的?裙,身段消瘦,面色蜡黄,两?边脸颊些微凹下?去了些,有些病相。不过?人倒十分有礼,向池镜点了点头?说?:“要是找连家,这倒没错。”  池镜只好?作揖行礼,“他们好?像没人在家?”  “大早上?就出去了。”梨娘向对面墙根底下?倒了水,端着个空木盆将?他和?永泉打量一遍,想不到他们蛇皮巷的?人家还有这样的?客人。不过?连秀才是读书写字的?相公,玉湘玉漏两?位姑娘又都?在大户人家,他们连家认得这样贵气的?官人也不怪。  她孱弱地笑着,“你们是连大相公请的?客人吧?他们不是在家摆席,是在曲中一家酒楼里定了席面做东,难道没告诉您?”  ,尽在晋江文学城  池镜笑了笑,“我们只是认得,我也是偶然?经过?他们这里,就依哗想着问候问候,并不知道他们摆酒设席之事。怎么,凑巧他们家有什?么喜事不成?”  “连大相公在县衙谋了个好?差事,可不是件大喜事么?”  正说?着,又见个年轻男人由门里走出来,“你在和?谁说?话?”他接了她手上?的?盆,回头?一看,怔忪一下?,便对妇人说?:“你进屋去吧,今日才有点见好?。”  池镜初看这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有些面熟,转头?才想起来从前见他和?玉漏打过?招呼,正是她那叫王西?坡的?邻居,是个开猪肉铺的?,偏又像个读书相公。池镜朝他打了个拱手,却没话可说?,只是微微笑着。  西?坡也一眼认出他来,池家三爷嚜,虽只打过?一回照面,那闲散冷傲的?气度却叫人过?目难忘。  他也回了一礼,“连三姑娘不在家,听见早起和?她娘往街上?买酒去了。”  池镜忽将?一边嘴角往上?提了点,“你怎晓得我是来找连三姑娘的??”,尽在晋江文学城  西?坡笑了一笑,没说?什?么,转身进去,阖上?了院门。照高楼(〇八)  晌午玉漏与她娘将酒送去那望月楼里,赶上那楼上群贤毕至正要?开席,秋五太太只把几坛好酒叫店内的伙计搬上去,自己并不敢露面,仍悄悄拉着玉漏家?来。  这一趟回来才得空烧饭,玉漏早已饥肠辘辘,走去灶间帮忙,秋五太太只叫她帮着折茼蒿。  一看那茼蒿不知放了几日,早打了蔫了,玉漏懒懒地坐下来笑,“哎呀呀,爹自在酒楼里大鱼大肉,咱们在家吃糠咽菜的——我究竟不知他?得了这差事,您高?兴个什么?您又半点光没沾着他什么好处,还不是在家?吃这些烂菜叶子。”  “你怎的说这话?”秋五太太一壁朝缸里舀水,一壁瞪她,“你爹得了好差事,多挣下些银子,难道不是交回家来?”,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是交回家?来,”玉漏好笑着点?头,“可您也不舍得使啊,还不是只留着给他?吃好的穿好的,他?的银子仍是往他?身上使,您在这里白卖命。将来倘或您死在爹前头,他?又讨个女人进来,您舍不得嚼舍不得咽的积攒下的那些银子,到头来还不是别人替你花,您到底图个什么?”  这算是把秋五太太问住了,她呆了须臾,朝地上笑着啐了口?,“呸,专你这丫头最会算,夫妻还有你这样计较的?噢,你盼着我早死了,再替你讨个后娘进来,你当就舍得给你吃舍得给你穿了?老娘还是亲的好,老婆自然也是原配的好嚜。”  尽管说?着这样的话,可是她那风干的脸上也有丝迷惘。不过这几十年来她都没能想?得开,这三言两语自然也别指望能“点?化”得通她。  玉漏懒得再说?,自低着脖子在灶下把那些茼蒿掐头去尾的,一筐子摘得只剩了一把。秋五太太低头瞅见,少不得戳她的额角,“你家?的菜不要?钱?你掐去那些个还吃什么?不如把钱撒出去干脆!”  “那您就别买这么多,说?了多少回了,这起菜菜捡着少的买,一日吃不完,明日还有新鲜?”  “多买点?价钱便宜嚜,你有我会过?”秋五太太说?着就要?抬手打她,这还了得,连小的都要?挑她的理?。  玉漏忙向?旁让了下,以为她娘是受了她方才那几句话的刺激。其实她心里未必没有点?冤屈,但一想?到是嫁了位体面的读书相公,还有什么不能忍得?天长日久忍下来,便成了理?所当然了。  玉漏没和她计较,只待她放下手去,她也端回身来乜她一眼。  秋五太太心情实在好,也不和她计较,转头笑着问她在凤家?的状况,“你那凤大爷来个信没有?可别在常州给别的妖精勾了魂,到时?候就是回来也想?不起你了。”  到池府去的事玉漏对家?瞒得死死的,想?他?爹娘近来也忙,没空去知道这些事。她没打算告诉,只管埋头淘洗,随口?胡诌,“来是来了两封信的,不过没有多余的话,就是问问家?里各人好不好。”  “没特地问起你?”  “问是问了,不算特地,挨个都问了一遍。”  秋五太太还待说?些什么,倏听见外头有人进院。玉漏甩着手上的水出去一看,原来是西坡,来问他?们借个煎药的罐子,“我们家?那个开了条缝,不能使了,只好暂借你们家?的一用。下晌我上街买了就还回来。”  玉漏忙钻进厨房里找了个黑罐子给他?,“煎药做什么?是谁病了?”  “想?是清明那一阵下雨,她身上受了寒气,有些咳嗽。”  他?说?“她”,像是个亲昵隐秘的暗语。玉漏心下隐隐有点?不舒服,“那我一会过去瞧瞧她。”  送他?到门上,片刻折返厨房,就听见她娘在灶上冷笑一声,“我看那媳妇就是个薄命的人,身子又瘦又干,一点?福气都不带。看是不是,不过下几日雨就受了寒,这还了得,天还有不下雨的?那下雪还活不活了?”  “谁都能和您比呢?”玉漏翻着白眼回她,“您这身子多壮实啊,庄稼地里什么风不吹什么雨不淋?您是练出来的人。”  那秋五太太只当是夸她,也没计较,仍旧烧饭摆饭。一时?饭毕,玉漏要?往隔壁探望梨娘,秋五太太又拦说?不许,“个病人有什么好瞧的,仔细过了病气给你。”  玉漏权当没听见,趁其不备,照旧溜出门去。王家?父母皆往铺子里去了,因怕孩子吵着梨娘,也一并带了去,只得西坡在家?照顾汤药。过去时?西坡也正吃饭,因他?不会烧饭,只捧着碗稀里糊涂的面疙瘩汤在东屋门口?那长条凳上坐着吃。  屋里梨娘正和他?说?,“我起来重给你做一碗吧。”  西坡笑着待要?回话,调目看见玉漏,便立起身来。梨娘见他?迎出去,知是有人来了,忙由床上坐起来向?外看,“是谁啊?”  玉漏笑着进来,“是我,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梨娘欢喜地笑了,使西坡搬根杌凳到床前来请她坐,“不是什么大病,也是我不争气,就是清明那几日淋了点?雨,谁知就咳嗽起来。其实咳几声也不要?紧,偏是他?,当是什么大病,劳师动?众地请大夫抓药。前头崔家?还笑话呢,说?我是谁家?病娇娇的奶奶。”  玉漏笑着回头把西坡看一眼,他?就是人好心善,“大夫怎么说?呢?”  梨娘不以为意,“还不就是受了寒。”  “吃了几日的药了?”  “也有两三日了。”梨娘说?着嗔西坡一眼,“这药也没什么用,不过才吃下去时?少咳几声罢了。我看把下剩的吃了就不要?再吃了,简直是白费银子,还贵呢。”  长条凳压着门板,西坡侧脸笑着,阳光从他?脸畔大片大片地倾斜进来,直落到玉漏身上。他?说?:“药哪里好不吃,你嫌这方子不好,就另请个大夫,另开个方子试一试。”  “不要?。”梨娘顿一顿,微微噘着嘴,又坚定一下,“不要?!”  西坡没答应,起身往对面厨房放碗去了。梨娘向?玉漏抱怨,“他?这人就是这样子,看着闷不吭声的,随你说?什么他?都不听。”  玉漏低着脸笑着,她家?的药罐子在他?们家?的炉上咕噜噜响着,不知煨的什么药,把这院里的死肉腥气都掩住了。她只闻到药的味道,阳光的味道,暖的,酸的,有一种昏倦的恬静和幸福。她禁不住偷偷去想?,这幸福曾有一分可能是属于她的。  “午晌你家?有人找。”梨娘忽然说?:“是位贵气十足的年轻公子,他?穿的衣裳料子我见也没见过,连他?跟前那下人也穿得好。不知是什么人?可遇着没有?”  玉漏一听便猜是池镜,不然哪位富贵公子还找得她家?来?他?也未必是真心找她,多半是路过,见她家?里落着锁才肯多嘴问一句。  她笑着摇头,“没遇着,大约是我爹殪崋的客人。”  梨娘笑道:“我们这巷里,还数连老爷最了不得。将来我那小子长大,也叫他?读书,兴许长大了也能考个秀才,在衙门里谋个差事,就算做了官了。”  玉漏听着觉得尴尬,“这算做什么官?”  “吃官家?的粮米,领官家?的薪水,还不算做官?”梨娘笑着搡她一下,遥遥想?着,“中午那大官人想?必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我一看就看得出来。”  西坡回来,恰巧听见,便又对玉漏说?了一遍,“是池家?三爷,不知找你有什么事。”  玉漏竟然告诉他?,“我到池家?当差去了,跟着凤家?三姑娘去的,她嫁到池家?做了二奶奶。估摸着是二奶奶有什么话要?他?顺道带给我,他?从这里往东临大街上那史家?去读书。”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一定要?告诉他?。也许是想?试试看他?还会不会为他?们的分道扬镳感到惆怅。她扭着头固执地观察他?的每一分表情,但那门上太阳太烈,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梨娘问:“池家?是哪家??是做什么的?”  玉漏故意俄延着不说?,等?着西坡来说?。  西坡一面走去墙角看那药罐子,一面道:“就是长阳侯池家?。”  没能从他?的语调听出什么异样来。  倒是梨娘惊骇不已,“竟是他?们家?!南京谁不知道他?们,既是侯爵,老爷又在朝廷当权,府上良田千顷,万贯家?财,听说?东临大街上也有他?们家?的房产铺面。我们那条街上也有一个在他?们府上当差的,不知管着什么,不过进去他?们家?三年,就发了财了,从前他?们家?不过两三件屋舍,去年扒了重盖,又新盖了三间屋子,如今我们那条街上都管他?叫陈大爷。”  这般说?着,便将玉漏欢欢喜喜地搡一下,“你如今在他?们府上当差,可千万勤谨点?,少不得过二三年也是要?发财的。”  西坡端着药来笑笑,“三姑娘这样伶俐聪慧的人,迟早会发达,不论是不是在池家?。”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丝酸意,玉漏禁不住暗暗高?兴起来。她接过他?手上的碗,笑着舀一汤匙药往梨娘口?里送去,“那我先服侍服侍你,你看看我服侍得好不好,能不能讨那些难缠的太太奶奶们喜欢。”  梨娘咯咯笑起来,两个人笑到一处。  不多时?玉漏要?走,梨娘叫西坡送。送到门前,两个人都低着脸。玉漏期盼着他?有话问,但他?没问,只好由她嘱咐他?,“我现在池家?的事,可千万别叫我爹娘晓得。你还不晓得他?们,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变着法地借着我的关系和池家?的人搭话。其实我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呢?眼下连我自己的脚跟还没站稳,哪经得住他?们去闹。”  西坡点?点?头,“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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