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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诸位亲王被问得哑口无言,狼狈败走,汉人臣子却对皇上更为敬服。划分人等的乱子平息后,圣元帝提出“二府三司制”,明面上是为更有效快捷的处理朝政,实际上却将丞相的权力再三拆分,自是遭到丞相一系的激烈反对。然而他也不急,只把太常卿草拟的章程分发给文武百官,让他们各自回去阅览,慢慢斟酌利弊。因丞相总揽军政事务,以往武官在朝堂上只是摆设,目下见皇上竟要单独设立枢密院,让他们把控军务,自是求之不得,当天就全体站出来附议。又有丞相一系的官员虽未表态,拿到章程后回家看了又看,再三思量,觉得这是一个出头的大好机会,心里也慢慢产生动摇。圣元帝丝毫也不着急,每日朝会必将此议案提出,命朝臣商讨表决,第一日只有武官和帝师一系热烈响应;第二日中立官员站出来几个;第三日又增多一些;第四日……渐渐的,不断有人提出附议,或者主动呈交奏折,完善细枝末节,熬了一个多月,王丞相已是独木难支,众叛亲离,不得不顺应众意,通过了“二府三司制”。从此以后,丞相再不能独揽朝政,凌驾于皇权,世家巨族与皇帝共治天下的局面慢慢破碎,终至消弭。圣元帝再抛出改革税法与土地制度的议案时,反对声浪果然消减很多,更有朝臣提出切实的方案供他施行,首要一点就是摸查人口,完善户籍,再行分摊田地。然而世家巨族到底有几分底蕴,在严重触犯他们利益的前提下不可能毫不反击,竟放出流言,说那些游走乡里的胥吏非为摸查人口,却为抓捕壮丁,送去修造类似于长城那般的建筑,或者冲杀前线,担当炮灰。圣元帝意欲效仿暴秦,施严刑峻法,行病民害民之策,又将户税改为丁税,或二税并行,大大加重了百姓负担,只为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享乐云云。圣元帝颁布的每一条法令,每一个政略,均被曲解得面目全非,又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引得民怨沸腾,乱象横生,更有几处饱受苛政盘剥的乡县揭竿而起,冲击州府,意图推翻皇权。不过一夕之间,战火就星星点点地燃起来,而圣元帝若是派出军队血腥镇压,也就更应验了那些流言,成了滥杀百姓的暴君,或致全境崩塌。杀也杀不得,招安又招不来,圣元帝眉心的沟壑都增添几条,当真是一筹莫展。帝师与太常已分派儒生下去,每到一个乡县就唱念修法的好处,民众却并不采信,反倒以为朝廷在糊弄他们,越发生了怨气。情况越来越糟,若放任自流,魏国必然分崩离析;若强势碾压,百姓必然遭受苦难,怎样才能既快速又风平浪静地解决这场危机成了圣元帝的一块心病。他总想找个人说说话,拿个主意,放眼四顾却发现未央宫里只有穿堂冷风与昏暗灯烛,并无人能为他解忧。“陛下您别喝了,明日还要早朝,睡晚了怕头疼。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可去后宫排遣排遣,想必众位娘娘很乐意伴您左右。”白福战战兢兢地劝说。圣元帝冷笑一声,“排遣?她们除了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还懂什么?朕的解语花不在此处。”话落眸子一亮,急道,“快拿文房四宝来,朕要写信。”白福不敢耽误,忙取来文房四宝,一一铺开。----因民乱四起,朝堂巨震,叶全勇一案已搁置待查,赵陆离亦被无限期关押,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归返。除了关素衣,赵家上下都有些焦躁,写了信向赵瑾瑜求救,却久久未能收到回音,只能茫然坐等。这日,关素衣正在书房里作画,忽然收到镇西侯府送来的一封信,上书“夫人亲启”四字,下角落了忽纳尔的款。她眉梢微挑,兴趣渐浓,拆开后一目十行地看完,想也不想就写下答案,命人送返。圣元帝本以为夫人要考虑许久才能回信,已做好等待几日,甚至数十日的准备,却没料只过了小半个时辰,急足就匆忙入宫,跪在御前复命。他拆开信封,取出清香扑鼻的夹宣,却见其上只写了七个行云流水的大字儿――天子当以身试法。以身试法?怎么个以身试法?圣元帝兀自沉吟,苦苦思索,最终抚掌大赞,“妙啊,夫人果然是朕的解语花,贤内助!来人,朕要亲自去乡里探查民情,不乔装改扮,不白龙鱼服,怎么张扬怎么来,必要闹得人尽皆知才好。”白福几个连忙苦劝,直说得口舌发干也没让陛下改变主意,只好传令下去,准备御撵与仪仗。这一日,全燕京的人都知道皇上亲自去近郊乡县安抚民众,却在途中惊了马,翻了车架,压倒一大片刚栽种的农田。为鼓励农耕,保证粮产以供应军队,圣元帝曾颁布过一条律令,严禁任何人踩踏已种了秧苗的田地,违者杖十,罚银五两。这回他自己犯错,哪怕耕种田地的农夫一再表示无需赔偿,却还是命属下在自己背部打了十杖,并亲自将五两银子递过去。当地官员早就安排了十里八乡的百姓前来跪迎圣驾,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这场受刑并非作假,当皇帝转过身分卷阅读95-分卷阅读96爱谁谁作者:空梦分卷阅读96时,竟有斑斑血迹从布料里透出来,染红了龙袍。然而他丝毫也不在意,语重心长地道,“修法当以护民爱民为本,民贵君轻,不但民众要遵守律法,皇族更该以身作则。在修法之初朕便说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岂能自食其言?近来种种谣传,非为朕之本意,摸查人口,完善户籍,不为抓捕壮丁,暴征财税,只为摊分田地,鼓励开荒,供养百姓。朕想给大家一条活路,某些人却为私欲鼓动民乱,令无辜者枉死。人口户籍摸排清楚,家中只独子一人可减轻赋税徭役,更可免去征丁打仗;家中只孤寡老人,不但无需缴纳赋税,还可获得官府周济;家中人丁兴旺,摊分的田地也就更多。你们只看见户税改丁税,却没看见占田改均田,以往只能为世家巨族耕种田地,以获得少得可怜的口粮,现在却能自己拥有田地,靠勤劳肯干养活一家人。你们说孰优孰劣?”说到此处,他慨然长叹,语气怅惘,“朕一心为民,实不愿你们枉送一条性命,枉流一滴鲜血,故迟迟未派重兵碾压全境。也希望你们能开雾睹天,破陈立新,共创一个太平盛世。”俗话说得好,宁当太平犬,莫为乱世人。人活于世,谁不愿安安稳稳、太太平平?谁不愿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没被逼到绝境,谁又会拿性命去拼?此前也有人走乡串户,大力宣扬修法的好处,却都及不上皇帝的以身作则与情真意切的自述。莫说饱读诗书的文人已泪洒满襟,拜服于地,就是那些大字不识的平头百姓亦深受触动,山呼万?岁,直赞皇上乃当世雄主,千古明今日种种以最快的速度传扬开来,□□的民众冷静了,开始打听此前颁布的律法都有哪些,所谓的“均田”又是何意。帝师与太常亲自游走乡里,为民解惑,于是战火一处一处熄灭,拿起刀枪落草为寇的壮丁纷纷跑回家,生怕慢上一步就没能登记户籍,导致家里少得几亩田地。不过半月功夫,这场有可能分裂魏国,颠覆朝堂的灾难就这样消弭于无形。圣元帝没耗费一兵一卒,只受了些许皮肉之苦,但对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而言,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与此同时,关素衣收到了忽纳尔送来的谢师礼,一箱典籍与一张地契。她早已听说陛下以身试法之事,却不以为怪,只当忽纳尔把自己的信呈给镇西侯,镇西侯又报予皇上,这才有了后续。回礼很贵重,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她却受之坦然,捏着地契笑道,“皇上虽然出身草莽,作风有些土豪之气,然纳谏如流,勇于担当,稍加时日,必名副其实,堪为圣金子一面附和,一面将这番话默默记在心里。☆、第71章出狱关老爷子与关父各自带着门生游走于乡县,大力宣传修法的好处,又有皇上以身作则,亲自解惑,一场本该燎原整个魏国的灾难顷刻间消弭。而背后散播流言者皆被抓捕,庶民发配边疆,官员革职查办,本就实力大减的王丞相一系又遭受一轮惨重打击,竟连三司长官的职位都没捞着,不得不黯然退出权力中心。这日,关老爷子与关父办完差事归京,还未来得及跨进家门就受到帝王召见,入宫复命。“这些时日全靠帝师与太常安抚民心,弘扬国法,委实劳苦功高。朕登基以来每有疑难,皆靠帝师、太常为朕筹谋,心中感激难以言表,惟愿日后君臣相合,共创盛世。这三杯酒朕先干为敬,帝师、太常请随意。”圣元帝连饮三杯,而后拦下欲陪饮的老爷子,担心他饮酒过量伤了身体,自己没脸向夫人交代。太常好酒,且千杯不醉,倒是能与他喝个痛快。虽然未能娶到夫人,但私心里,他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夫人,自然而然便以泰山之礼对待两位长辈,无论言语还是行止都极为恭敬。关老爷子酒量浅,又加之路途劳顿,只慢饮半杯就有些不胜酒力,被两个宫女扶到内殿休息。关父一面替皇上斟酒,一面暗暗打量他的精气神,当真越看越满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诸事不懂的帝王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成长到这个地步。此前他也在琢磨“以身试法”这招,然其中颇有几分凶险,一是可能引起暴民围攻;二是可能招来前朝余孽暗杀,倘若出了什么差错,便会加快魏国崩塌的速度,反倒弄巧成拙,故得反复测算,以保万无一失。当他还在酝酿之中,准备稍加提点时,君王竟自己悟出这个道理,且身体力行,毫不迟疑。而本该焦头烂额的地方官员,不过须臾就脱出困境,平息了民怨。要知道,这人学习中原文化也不过两三年的功夫,竟已精干至此,果然是天生帝星,不得不服啊!这样想着,关父喟叹道,“皇上英明果决,悟性奇高,此次平乱不耗费一兵一卒便安抚全境,解了亡国之危,不出五年,微臣与父亲怕是没什么东西能教给您了。这天下是皇帝的,别人说一百句,也比不上帝王一句,所以为君者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掷地有声,力扛九鼎,此乃帝王之尊,不可折损。皇上虽出身草莽,然微臣目下观之,却已有滔滔龙威,煌煌紫气,来日必为一代圣主。”这话夫人也曾说过,把圣元帝臊得耳根通红,不敢抬头,却又满心都是喜悦与振奋。这次平乱哪是他的功劳?分明是夫人出的主意,但他却不敢与二位长辈坦白,想了想,认真道,“中原人有一个说法叫学无止境,真要论起学问,朕连帝师与太常的皮毛都未摸到,又怎敢居功自傲?此次平乱实属高人指点,朕也是听命而为罢了。”“哦?究竟是哪位高人,皇上可否替微臣引荐?”关父眼眸一亮。圣元帝嘴里发苦,摆手道,“朕对她朝夕思慕,然而她与朕却并不同心,待来日朕将她揽到身边再替太常引荐吧。”关父很是理解,劝慰道,“世间有才之士大多孤傲不群,既看不上功名利禄之累,亦舍不下闲云野鹤之趣。皇上切莫急于求成,还得以诚心相待,慢慢打动,方为上策。”诚心相待,慢慢打动,圣元帝咀嚼这八个字,不由精神振奋。君臣二人又聊了小半个时辰,待关老爷子酒醒之后才依依惜别。刚送走二位泰山大人,圣元帝就乔装改扮,微服出宫,只因今日是赵陆离出狱的日子,夫人必会去天牢迎接。----民乱平息后,叶全勇一案再度提上日程,不过三五天就理清真?相,呈报御前,各得其咎。叶家男丁大多被斩首,余下几名孩童流徙三千里;女眷中宋氏与刘氏罪孽深重,被判斩首,其余人等贬为贱籍,押往边关劳军。赵家被捋夺爵位,贬为庶民,在外人看来或许结局凄惨,对赵陆离而言却等同于一场救赎。这爵位,这锦分卷阅读96-分卷阅读97爱谁谁作者:空梦分卷阅读97衣玉食、荣华富贵,均是靠出卖前妻得来,拿着烫手,丢掉反而舒心,他自是不会在意。也因此,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的他非但不显憔悴,还变得更为坦然自若。摇摇晃晃走出牢门,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天光大亮的前堂,他忽然泪湿眼眶,哽咽出声,原来母亲、妻子、弟妹早已带着孩子们在台阶下等候,手中拿着干净衣物,浓香吃食与几根柳条,见到他连忙奔上前嘘寒问暖,抚慰不停。“母亲,这段日子让您担惊受怕了。”他握了握老夫人干瘦的手腕,冲阮氏拱手致谢,末了将夫人与三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用力勒紧。“素衣,是我对不住你。虽然没了爵位,但日后我必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若有违此誓,当天打雷劈。”他将脸颊埋在妻子馨香而又温暖的颈窝里,只觉得从未如此安宁,从未如此愉悦。那些不堪的过往,耻辱的记忆,似乎已离他很远很远,他有这般可敬可爱的妻子,懂事听话的孩子,同舟共济的家人,此生已别无所求。关素衣浑身僵硬,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将他推开,用柳条抽打过去,“道歉的话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说多了不显诚意,反倒像是做戏。你在牢里待了数十日,身上不知沾了多少晦气,赶紧离远些,别过给孩子们。我帮你驱驱邪,待会儿回家点个火盆跨了,晚上用柚子叶好生泡澡,这事才算完。”赵陆离一手揽住孩子们,一手去拉夫人,眼角眉梢全是脉脉温情,“好,一切都听夫人安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去了晦气,福气就该盈门了。”“是这个理。我儿不就否极泰来了吗?走,赶紧回家去,我已让人备了宴席,咱们一家人坐下好好吃一顿,庆贺团圆。”老夫人盯着手牵手的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这边喜气洋洋,阖家欢乐,却不知街角某处,正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万恨千愁,难以言表。镇西侯刚得了嫂子准话,解了闭口禅,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见状不由多了几句嘴,“唷,这是破镜重圆了?瞧他二人一个高大英俊,一个品貌无双,抱在一块儿更显般配。赵陆离那厮最擅长讨女子欢心,否则也不会把眼高于顶的叶蓁迷住,他若诚心悔过,力求弥补,夫人恐怕招架不住。”圣元帝冷冷睇他,“苗族异人那事,你查得怎么样了?可有找到线索?”“贵州那么大,又是苗人聚居之地,极为排外,哪能这么快得到消息。”镇西侯无奈摆手。“那就赶紧去查,不查到线索这辈子便不要回来。你嫂子那里朕会派人照顾,你无需挂心。”见夫人被赵陆离抱上马车,他本就阴沉的脸庞更添几丝杀气,手掌按压在剑柄上,竟有些蠢蠢欲动。好不容易按捺下来,马车已经驶远,他施展轻功跟过去,途中恰好碰见叶府女眷被镣铐绑在一起,拉出城门。“吁……”车夫慢慢松开缰绳,令马车减缓速度,小声道,“夫人,前面是叶家犯妇,咱们是避一避还是……”关素衣一只手被赵陆离握住,想抽抽不出来,正满心不爽,闻听此言立即道,“停下看看吧。”“看什么,直接绕过去!”老夫人满脸厌憎。阮氏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反倒是赵纯熙和赵望舒小声附和,“是啊,咱们别看了,快些回家吧。”关素衣掀开车帘,淡道,“老爷,当初说要纳妾的是你,这些犯妇只要有人肯出银子就能买为奴隶,而今叶繁就在此处,这婚约你还守吗?人你还救吗?”赵陆离定定看她,忽而笑了,“救了一个,其他人怎么办?一人二十两赎身银子,我赵家遭逢大难,哪里出得起?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我只救叶繁,他们非但不会感激,还会更加恨我,倘若跪在马车前不让我走,叫旁人看去,又得骂我狼心狗肺,薄情寡义,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夫人说得对,我拉他们一把,他们却狠狠踩我一下,恩怨已经两清,且各自珍重吧。”“好好好,我儿终于醒悟了,对待他家正该撕捋清楚,免得将来夹缠不休。”老夫人大感欣慰,拊掌朗笑。关素衣直勾勾地看了赵陆离一会儿,这才轻描淡写地道,“那便回吧,远远绕开,别让叶家人看见。”她如今过得自由自在,无比舒坦,哪里会把叶繁这搅家精带回去添乱?不过试探赵陆离罢了。车夫一面应诺一面调转马头,沿着暗巷慢慢走远。赵陆离附在夫人耳边低语,“方才我的表现,素衣可还满意?今后没有妾室,没有“亡妻”,只有我和你生同裘死同穴,白首不相离。”关素衣头回听见赵陆离用这种温柔缱绻的嗓音说情话,心中非但没有触动,反倒觉得极其可怕,恨不得堵了他的嘴扔下马车去。日后这厮要是缠上来,她可怎么活啊?圣元帝尾随至半路忽然改了主意,转去廷尉府,找到周天,勒令道,“你去把叶繁赎出来,敲锣打鼓地送去赵家。另外你好生告诫她,勾搭赵陆离可以,断不能害了夫人,若是夫人因她伤了半根头发,朕可以救她出泥潭,亦能推她入水火。”没有妾室?没有亡妻?生同裘死同穴,白首不相离?也得看朕答不答应!欠了朕的,你们夫妻俩早晚得还回来!☆、第72章贱妾马车驶入内巷,渐渐靠近府邸,赵陆离不过离家数十日,却仿佛过了半辈子,不禁掀开车帘凝望,脸上带着恍惚的表情。察觉车夫欲在西门停靠,关素衣吩咐道,“东府的正主儿回来了,你将他带去西府算怎么回事儿?去东门。”如今二府围墙早已建好,因赵陆离被捋夺了爵位,东府很多越制的东西便不能用了,多余的亭台楼阁皆被封禁,又有些尊贵的器物束之高阁,门梁上悬挂的“镇北侯府”的匾额已换成了普普通通的“赵府”二字。反倒是西府,依旧那般富丽堂皇,巍峨大气,连“征北将军府”的牌匾亦不同凡响。马车在西门停了一会儿,又慢慢绕去东门,赵陆离盯着牌匾上那五个气势迫人的大字,问道,“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竟有金鸣之声,杀伐之气。有了这块招牌,西府的气势都涨了不少。”“这是娘写的。”赵望舒红着脸瞟了继母一眼,乖顺道,“爹爹,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了,我一定好好练字,好好读书,把咱家的爵位挣回来。”“好,望舒长大了。”赵陆离非常高兴,忍不住握了握妻子葱白的指尖,叹道,“素衣,多亏有你咱们这个家才没散。道歉的话,起誓的话,我都不说了,你只看我将来表现如何。”关素衣面上淡笑,心中却怀着极深的戒备,待马车停稳,立刻从车厢里跳出来,拍开赵陆离伸过来的手,改去分卷阅读97-分卷阅读98爱谁谁作者:空梦分卷阅读98抱木沐。赵陆离半点不恼,反而温柔地笑了笑,走上前搀扶年迈的母亲。他们夫妻二人存在许多误会与隔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开。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真心相待,只要夫人非铁石心肠,早晚有一天会原谅。思忖间,东门吱嘎一声打开,明兰笑嘻嘻地迎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厮,手里端着一个火盆。“小姐回来啦?快跨火盆消消晦气。”她只招呼自家主子,看也不看赵陆离一眼。“老爷先跨吧。”关素衣侧过身子,让大伙儿挨个跨火盆,临到最后才自己进去,又命仆役备水,摘柚子叶,不拘是谁,去没去过天牢,只管泡一两刻钟,求个心安。众人无有不应,分别回房泡澡不提,少顷皆带着水汽出来,前往正堂吃团圆饭,哪料菜肴还未上齐就听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女子的悲嚎。“这是嫁娶呢还是哭丧呢?”老夫人满脸不悦,“管家,出去看看是哪家作妖,让他们赶紧走远点儿!”管家领命而去,少顷苦着脸回来,身后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周天与楚楚可怜的叶繁。叶繁似乎梳洗了一番,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桃红衣衫,头上戴着一套点翠珠钗,暗黄的脸颊微微泛出红晕,还未站定就盈盈下拜,哽咽开口,“贱妾叶繁见过夫君,见过夫人,见过老夫人。”“你怎么回来了?”老夫人惊跳而起,复又恶狠狠地瞪向周天。“她怎么不能回来?叶、赵两家不是早已说好,一月之后便要纳她过门吗?叶家倒霉了你们就想不认,美得你!倘若你们不收她,本官便让全燕京的人来评评理,看看你赵陆离是怎样一个背信弃义的东西!”周天冷笑道。赵陆离刚回家,自是不想多生事端,且方才那番热闹必已引来许多看客,倘若当场把叶繁撵走,名声定不好听,不由朝夫人看去。叶繁心知眼下的赵家全凭关素衣做主,连赵陆离也没说话的份儿,于是膝行过去,抱着对方双腿哭求,见她无动于衷便用力磕头,额角流下一行血迹,形容十分凄惨。关素衣定定看她半晌,冷道,“别磕了,起来吧。金子、银子带她下去梳洗,安置在南苑。周将军,您目的已经达到,请回吧。”话落微扬广袖,命人送客周天万没料到她如此轻易便妥协了,不由嘲讽道,“夫人您同意了?本将军还以为您有多难缠呢,今日再看也不过如此。”赵陆离还未开腔,赵纯熙就叫起来,“娘,这种事情您可千万不能心软。我三姨母不是省油的灯,会搅得阖家上下不得安宁,与其引狼入室,不如花点银子将她打发走。”老夫人赞赏地瞥她一眼,附和道,“是啊,不过一个贱妾而已,只管命人发卖了。”关素衣曲指敲击桌面,淡道,“周将军既然把人送来,想必是无论如何也要她留下的,不管我们怎么撵人,亦或远远发卖,周将军怕是会不厌其烦地将之带回来,再扔进府里。与其来回折腾,不如干脆纳了,省得次次叫人看笑话。况且叶繁除了赵家,没有别的去处,为了留下定会不择手段,这才是一哭,后边儿还有二闹,逼得狠了在咱家门梁上栓根绳子做寻死觅活状,叫路人看去,这盆污水咱家得花多少年才能洗清?”说到此处,她冷冷一笑,“你们是有备而来,一台接一台的大戏想必都安排好了,只管与我见招拆招,我若是还与你们一块儿浑闹,得有多傻?不如干脆利落地收了,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省得你借她当筏,一个劲儿地兴风作浪。”周天哑然片刻,拱手道,“夫人知道便好,本将军告辞。”关素衣一面拍抚气狠了的老夫人,一面大开嘲讽,“周将军贵为朝廷要员,眼睛却只顾盯着别人家的内宅,耍弄这些匹妇手段,不觉得丢人吗?再者,你是来送礼的,却只给木椟,未给实货,当真小家子气。”周天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回头狠狠瞪了夫人一眼,又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卖?身契随手扔掉,这才甩袖而去。若非陛下吩咐,他哪里会用这等不入流的损招?早就一刀把赵陆离砍了!只恨陛下受帝师荼毒太深,非要当什么明君,似往昔那般看谁不顺眼就宰谁岂不痛快?倘若陛下某一日心想事成,把关夫人纳入宫中,怕是会变得更加婆妈吧?仁义礼智信,果然都是些误人误己的玩意儿!大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和渐去渐远的锣鼓队,赵陆离这才苦涩开口,“都是为夫当初思虑不周,滥用同情,为家中招来灾祸,而今一桩又一桩找上门来,却得靠素衣善后,实是愧对无颜。”“你的确糊涂,把素衣害苦了!”老夫人本打算好好教训儿子一顿,却听管家在外面喊道,“夫人不好了,你那丫鬟也来了,如今正在门外候着呢。”“丫鬟,明芳?”关素衣噗嗤一声笑了,举起酒杯轻轻摇晃,“赵陆离,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纳一个我也纳一个,如今大劫刚过,这一个个的都来了,谁也躲不掉。罢了,纳一个是纳,纳两个也是纳,让她进来吧。”赵陆离脸颊涨红,羞愧不已。老夫人连忙宽慰,“这也怪不到你头上,本就是尘光犯错在先,你才稍加弹压,否则岂不让一个贱妾欺压到正房头上?来了就来了,给她一口饭吃便罢,咱们赵家虽然落魄了,却不差这点银子,你大可无需自责。”“是啊嫂子,您别多想,等风声过了,把这两个远远打发到庄子上去也就完了。”阮氏温言安慰。几个孩子也都巴巴地看着母亲,生怕她被气到。坐在主位的赵陆离反倒成了孤家寡人,被大伙儿联起手来排挤。所有的错处都是他造成的,夫人这好那好,十全十美,连仆役遇上大事也只知府中有夫人做主,老爷算不得数。情况似乎很糟糕,夫纲怕也立不起来,赵陆离却并无不满,反而十分感佩。夫人字字句句皆是金玉良言,听她的话总错不了,难怪世人都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宽心,几百年传下来,自有其深刻哲理。思忖间,明芳拎着一个小包裹进来,正准备表表忠心,关素衣却摆手打断,“漂亮的场面话且省省吧,你家中那些糟烂事我一清二楚。你爹既然把我奉送的嫁妆都输光了,你就写个契书,卖?身为贱妾罢。”明芳大骇,哭道,“可是小姐您分明说让我当贵妾的,您怎能言而无信?”“贵妾不但要良民出身,还得有嫁妆,你出得起吗?”关素衣冷道,“你爹熬不住赌博的瘾头,把东西尽皆糟蹋光,见赵家罹难,又想把你另许他人赚个彩礼钱,却因找不到比赵家更高的门第,只好按下不提。赵家遭难时不见你回来,如今大劫刚过,你便急急忙忙往上贴分卷阅读98-分卷阅读99爱谁谁作者:空梦分卷阅读99,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当初说要纳你,却没留下任何凭据,此时推拒,你又能奈我何?是你背信弃义在先,安敢前来质问于我?你若不想当贱妾,可以,出了这个门,只管找个农夫嫁了,当正头娘子去吧。”明芳若真有骨气嫁给穷困潦倒的农夫,便也不是上辈子那个构陷主子以图富贵的明芳了。赵家虽然没了镇北侯的爵位,却还挂着征北将军的名号,她出了这个大门,上哪儿再去找更富贵的人家?况且她品貌只能算是普通,嫁个商贾人家还嫌呢,于是咬咬牙写了身契,当了贱妾。兜兜转转一大圈,上辈子的宿敌又齐活了,关素衣本有千百种办法将人弄走,想到赵陆离的亲近又不得不改了主意。人心还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等它死了你又想捧回去,哪有那么容易?便把这两个扔进东府陪他玩,这辈子她恕不奉陪。☆、第73章爱妻众人用完膳,移步偏厅聊聊家中近况。关素衣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交给赵陆离,“这是吕先生的告假书,说是族中长辈染恙,需得回一趟琅山侍疾,归期不定。除了他,家里暂时无人请辞,你那书房前一阵儿被周天的属下砸了个干净,损毁了许多古董摆件,我已命前院管事一一登记造册,你待会儿自去看看,清点清点,免得错漏。”“夫人办事我当然放心。”赵陆离状似不经意地拍了拍妻子手背。关素衣被他温柔缱绻的嗓音和亲密无间的姿态弄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挪远些,继续道,“再如何放心你也该去看看,心里有个数。这次抄家虽然我已极力阻止,却依旧砸坏许多房屋器具,丢失不少金银珠宝,可谓元气大伤。二弟那里我已派人送了信,因边关战事吃紧,他迟迟未能回复,想来还得再等几月才能获悉家中变故。不过现在倒也无妨,一切灾劫都已平息,他不插手反而给旁人留下个刚正不阿的印象。”说完从明兰手里接过一个小箱子,摆放在矮几上,叹道,“你留给老夫人的产业,老夫人又转给我。因铺面都挂在镇北侯的名号上,你被捋夺爵位关入天牢那阵便有不少人落井下石,意欲强占,所幸我及时打出征北将军的招牌,才将它们保住,却还是折损了三四成收益。账册我已整理完毕,你且拿回去查验,若有问题只管派人来问。”赵陆离把箱子推回去,苦笑道,“夫人何至于如此生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些产业交予你,我放心的很。”关素衣直视他,强硬道,“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对内我要掌管中馈,侍奉长辈,照顾弟妹和几个孩子,对外又要帮你打理产业,调派用度,你当我有三头六臂不成?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你倒好,又要我主内又要我主外,你这一家之主反而轻省了,半点无需操心。倘若这样,不如我与你换换,反正你如今闲着也是闲着。”赵陆离极想为家人做些什么,更想好好弥补自己的妻子,这才说出把产业全权交予她的话来,却没料马屁拍在马腿上,心里懊悔不已,连忙弯腰作揖诚心赔罪。眼见妻子冷哼一声撇过头去,露出半张娇美的侧颜,那眼耳口鼻虽已明丽照人,却还带着一两分稚气,这才惊觉她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八岁,却遭遇了如此可怕的变故,若非她足够刚强又足够善良,早就扔下赵府老小,自个儿跑回娘家躲灾去了。更可恨的是,他此前竟从未给过她一丝温暖与柔情,反倒连番折辱,求全责备。难怪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妻子的心都热不起来,若是两人异地而处,赵陆离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比她做的更好。想得越深,他心中的愧疚便越浓,再去看冷脸的小妻子,竟觉得她万分可敬,亦万分可爱,不由想起一句老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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