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他抱着先兆流产的苏思悦离开苏以澄病房时,心里不是没有痛。那是一种被撕裂的钝痛,像一把生锈的刀,在他心上来回拉锯。他知道,那一刻,他彻底伤了苏以澄的心。可他别无选择,苏思悦腹中的孩子,是他无法割舍的血脉。为此,他趁苏思悦手术期间,调动了全城医院所有的人脉资源,为苏以澄找血包。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只为确保她能平安无事。他不敢想象,如果苏以澄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怎样。等苏以澄脱离了危险,他有好几次想去探望她。站在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他能看到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他想推门进去,想抱抱她,告诉她,他也在牵挂着她。可都阴差阳错一次次牵绊住。苏思悦的病情反反复复,他不得不守在她身边。公司里的事务也堆积如山,他必须尽快处理。每次他抽出时间赶到医院,不是苏以澄已经睡着,就是她正在接受治疗。梁斯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什么,你要的烟花结束了,我早点送你回家吧。”他试图掩饰内心的焦躁,可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苏思悦看着他的表情,知道她想起了苏以澄,眼底闪过怨毒。她太了解梁斯年了,他看似冷漠绝情,实则优柔寡断,最重感情。苏以澄在他心里,始终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但她想着,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拿捏住梁斯年的骨肉,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地将梁斯年的心从苏以澄那里夺回来。她会一点点,将这15年失去的东西,从苏以澄那里讨回来。她要让苏以澄知道,她才是最后的赢家。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声音甜腻,像裹了一层蜜糖,却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几小时后,梁斯年的车停在自家别墅前。夜色已深,路灯将车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却又立刻被另一种情绪攫住。想到刚刚和苏以澄的那通电话,强烈的不安如野草在他心底疯长。他清楚地记得苏以澄在电话里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得他心口生疼。他拿起手机,拨出了苏以澄的电话。他想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着冰冷的机械音,梁斯年紧握方向盘的时候因用力而泛白。梁斯年觉得很奇怪,苏以澄有个习惯,一旦电量到百分之30就会充电。她从不允许自己的手机没电,因为她说,这样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可现在,她的手机却关机了。认识她这么多年,她的手机从来没有出现过关机联系不上的情况。难道是她在医院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梁斯年猛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他猛打方向盘,迈巴赫在寂静的夜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朝着苏以澄所在的医院疾驰而去。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她会不会是病情恶化了?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甚至……他不敢再想下去,脚下油门踩得更深,车速表上的指针疯狂地攀升。平时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压缩到了十分钟。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在路面上飞驰,甚至有几次差点撞到路边的护栏。他顾不上那么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