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宽度有限,四人并排走了没一会就被人流冲开,分成了两组。 晏为炽和黄遇在后面。 黄遇发现姜禧买的东西都被季明川拿着,姜禧似乎都没意识到。两人走在一起,从背影看还挺配。 “炽哥,怎么样?”黄遇撞晏为炽胳膊。 晏为炽收回手机:“什么?” “人啊。”黄遇示意看他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位好学生。 晏为炽没正眼看过:“不关注,别问我。” 姜禧带的是人是猪,他都是这答案。 “就是传说中的那什么高岭之花,装逼于无形。”黄遇啧啧,“也是个合格的舔狗,挺会的。” 晏为炽忽地骂了声:“妈得。” 掉头甩开队伍,径自打电话去了。 黄遇懵逼脸,什么情况,炽哥怎么突然发火了?给谁打电话呢,家那边又让他不痛快了? 八九不离十的事。 黄遇也爆了几句粗口,有些许人在年少无能为力的惆怅,他抹了抹帅气的脸,把注意力转到季明川头上,站在娘家人的立场审视了一番。 长得还挺高。 怎么感觉好像比他…… 黄遇走上前:“季明川,你多高?” 季明川道:“一八七。” 黄遇鼻子要气歪,靠,真的比他高两厘米。 跟炽哥的身高一个样。 察觉到姜禧的视线,黄遇走到她那边。 姜禧用气声问:“炽哥哥呢?” “那不就是。”黄遇示意她看一处,而后凑到她耳旁说,“小禧,我通知你哥了。” 姜禧瞪大眼睛大叫出声:“神经病啊,你干嘛叫我哥?!” 黄遇欠揍地笑着走开。 为什么通知昭儿?大概是因为,那季明川长了一副能进姜家大门的皮相。 。 晚上八点多,在外地采风的姜凉昭赶了过来,一伙人在“丁家人”吃饭。 没点酒,只有果汁。 姜凉昭主导这场临时组建的饭局,他气质偏成熟,翩翩公子一个,没有为难季明川。 相反,他还拿出带过来的专业摄影机器,为大家拍了一张合照。 姜禧脑补的偶像剧剧情没有发生,她伸出桌底下的脚踢季明川。 结果踢到了她哥。 姜凉昭若无其事地吃着菜,给了她一个严肃的眼神。 姜禧知道她哥动怒了,不敢再任性。 饭后晏为炽跟姜凉昭去了黄遇那儿,季明川送姜禧回去。 姜禧把没能得偿所愿的难受发泄到季明川身上:“你干嘛乱说话?” 季明川定定看她:“我没有透露我们的关系。” “什么关系,”姜禧站在台阶上叉腰质问,“我们有关系吗?” 季明川不言语。 “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我没有瞒过你,还经常让你帮我出主意拿下他。”姜禧语速快了,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季明川,你别把自己的痴心妄想强加到我身上,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季明川沉默良久,启唇道:“对不起。” 低落而苦涩。 配上他惊为天人的眉眼,极具冲击力。 姜禧愣了好一会,跺了下脚:“烦死了!你下周找班主任说你要换座位,我不跟你坐一起了!” 气呼呼地走了。 季明川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立在原地没有离开。 气走的小姑娘回来了,她停在三五步之外,没说自己不敢一个人在这里打车,而是别别扭扭地叫他名字:“季明川,你送我回去。” 季明川背对光亮,抬眸看着她。 那双深邃含情的眼掩在暗处,一起被遮住的还有日常中的宠溺与纵容。 姜禧心里莫名发怵,她扬着脖颈犹如一只倔强而美丽的天鹅:“你不愿意?” “愿意。”季明川走向她。 。 姜凉昭没把季明川这个人当回事,黄遇倒是咖啡喝多兴奋的睡不着分析了一番,他半夜去姜凉昭床上,把人叫起来闲聊。 “虽然他穿的不是我们熟悉的哪个牌子,衣品却很不错,风格跟我们很像。”黄遇“腾”地坐起身,“该不会花的是小禧的钱吧? 姜凉昭打哈欠:“不重要。” 那是小妹自己的零花钱,自己做主。 黄遇倒回床上,他试图吐槽季明川,发现找不到点,怎么好像挑不出毛病? 那得了,伪君子一个。 因为压根就没有完美的人,只有完美的面具。 黄遇抖着腿说:“要调查一下吗?” “没必要。”姜凉昭把空调打高点,关掉台灯,季明川只是在春桂的一中算个人物,前途一眼就能看到头。 小禧也没有把多少心思用在季明川身上。 季明川连小禧人生路上戏份或多或少的配角都称不上,顶多就是个路人甲。 在她回家前供她打发时间,让她高兴了给点甜头利益,仅此而已。 在春桂认识的人,也仅限于春桂。 。 姜凉昭凌晨被热醒,他拨开身上的手脚下床,理了理有点乱的绵绸睡衣出去倒水喝。 客厅没开灯,晏为炽坐在沙发上抽烟,姜凉昭讶异道:“炽哥,你是醒早了,还是没睡?” “阿遇呼噜声太大,吵得我头疼。”晏为炽的嗓音被烟熏得微哑。 姜凉昭往厨房走的身形止住,他们三人十多年间常一起过夜,阿遇也不是今晚才打呼。 不多时,姜凉昭拿着两个水杯回客厅,将其中一个递给晏为炽。 “有点烦。”晏为炽把烟头碾进烟灰缸里,喝了几口水。 姜凉昭的眼底掠过深思,没听父亲说首城那边有新动向啊…… 晏为炽发出低又沉的吐息:“琢磨不透。” 姜凉昭挑了下眉:“船到桥头自然直。” 两人都不在一个频道。 聊了,又好像没聊。 晏为炽天擦亮就从黄遇那儿离开了,他骑着摩托穿过水库,披着一身寒意回来。 朦胧的晨光里,有个人影在门口的水池边洗东西。 陈雾从不赖床贪睡,他习惯了早起,生物钟死板到一成不变。 哪怕是不用上班的周末。 这个点他已经精神抖擞,摩托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边打肥皂一边扭头:“晏同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像是被打扰到了似的。 晏为炽摩托车还没熄火,气就不顺了。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二房东电瓶车上没听到,后来打给你没打通。”陈雾把指间的肥皂沫冲冲,随意拿了搭在水龙头上的毛巾擦擦手,“我发了几个信息,你也没回我。” 晏为炽没给陈雾解释,他走近的时候,看清了水池里的东西。 紫兰格子的旅行包。 陈雾来时就拎的这个,走时也是一样。 “对了,年糕是大爷给的吗?”陈雾没有一根筋的抓着电话短信这件事不放,他自顾自的进入下一个话题,“我在稀饭里放了一点,盛一碗给你吃吧?” 晏为炽一进屋,映入眼帘的就是小木床上的衣物,他捋着额发坐到椅子上:“大爷叫你去找他,说有房源。” “我已经找好了。”陈雾轻快的语气里裹满了激动,“正要和你说呢,那房子我很喜欢。” 晏为炽:“……”他平平淡淡地问,“哪儿的?” 陈雾说了地址。 晏为炽思索片刻就确定了大概位置,他之前送外卖去过那一带,离水库很远。 等他回神,面前已经多了一碗稀饭,散发着浓厚的米香。 上面洒了一层白糖。 晏为炽说自己买白糖,却忘了。 这是陈雾买的。 晏为炽看柜子,那里面堆放了四袋白糖。他拿起勺子,舀了一点稀饭就白糖吃。 一如既往的温热。 “晏同学,你不烧饭,这些我都带走啊。”陈雾的声音在晏为炽耳边响着。 ——仿佛夏日的蝉鸣,吵闹无比的同时卷来强烈燥意。 晏为炽瞥了眼陈雾说的,是锅碗瓢盆之类。 “还有鳑鲏,你要吗?你要我就留给你,窗台上那两盆绿萝也给你吧,很好养。”陈雾在屋里走来走到去,忙碌的身影弥漫着即将离别的意味。 晏为炽稀饭都喝不下去了:“现在就走?” 陈雾摇摇头:“不是,我二十八走。” 晏为炽把勺子扔进碗里:“那你说个没完?” “……” 陈雾发现刚才飞出的几滴米汤溅到晏为炽手上,他默默地抽了张纸放上去。 被晏为炽一把扯掉了。 。 晏为炽上火了,他用菊花金银花泡水喝,起不到作用。 这是心火,他妈的有毒。 晏为炽晚饭没吃几口就到外头洗摩托车去了。 没一会儿,陈雾捧着碗筷,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晏同学,”陈雾脸上有点急,也有点慌,“我要租的那个房子现在的住户有事,要过完年才能走。我能不能在你这多住几天?” 晏为炽闻言,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把水管一丢,摩托车不洗了。他神情松散地进了屋,坐到书桌前,拿了本漫画书翻了起来。 这几天第一次看起了书。 跟进来的陈雾站在他椅子后面,小声说:“不可以吗,那我自己想办法。” 晏为炽突兀地开口:“给我把你那包塞回床底下。” 陈雾茫然:“哪个包?”他不确定地瞅瞅墙边才洗好晒干的旅行包,“你说它吗?我先放外面,等到时候我直接就……” 晏为炽有些抑制不住的暴躁:“塞回去,看着烦。” 陈雾不懂:“包怎么烦到你了?” 晏为炽草草翻完一本漫画,换另一本,不耐道:“太土。” 陈雾:“那也不会让你……” 晏为炽猛然起身,椅子轰一下倒地,他两指掐住陈雾的脸:“你再啰嗦?” 陈雾“唔唔”地摇头。 。 小年前一天,屋里亮着灯。 陈雾忙着包饺子,晏为炽挑剔的指手画脚,自己包成个鬼。 敲门声来得毫无预兆。 “谁啊?”陈雾放下手里的饺子皮去开门。 然后就傻了。 门口拎着鱼的姜凉昭,抱着大包零食啤酒的黄遇:“……”第18章 “杵门那儿干嘛,被点穴了,还是见鬼了?” 屋里传来晏为炽的揶揄声,陈雾用力咽口水,结结巴巴地喊:“快,快来,晏,晏同学,晏同学!” “瞎叫什么,等会,操,饺子破了。”晏为炽不耐烦地走过来。 谜一般寂静。 姜凉昭比较沉着,他率先完成心理建设,击破僵硬局面:“炽哥,我跟阿遇……” “都进来,关门。”晏为炽出声打断,他催促傻站着的陈雾,“快点去把饺子包完,我等着吃。” 陈雾呆呆地眨了眨眼:“可是,我,你的……” 他半天说不完整,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好的吧,我先去包饺子。” 门外的黄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日了狗了,真的日了狗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保安会在炽哥这儿??? 。 篮球馆那次,黄遇没有和陈雾有过正面接触。 后来不管是身边人嘻嘻哈哈地提起“潜姐她那个哥”,还是出入校门的时候,他都生不出半点好奇心探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