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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然而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一点点的阴暗。自都督的命案之后,他对许杭一直处于将信将疑之中,作为朋友,他不愿意将他作为怀疑之人;作为家中独子,他又不得不为家人的安全着想。  因此,在真相大白之前,只要许杭离得军统府远远的,一切就相安无事。  宾客们起哄起来,袁野被自己的朋友推搡着又进入了酒席之中。  这场订婚宴便是一出奢靡至极、极尽酒肉的狂欢。  喝到黄昏日落的时候,众人已经是醉眼迷离,相互对视都是对影成三人,甚至不知与自己勾肩搭背的人是谁,杯子一碰就叫兄弟。  人人耳边都是嬉闹声、劝酒声、咿呀戏声、笑声起哄声,不绝如缕。  最后人们的眼里,只记得一抹红色的身影在戏台上唱着一段《锁麟囊》。  “人情冷暖凭空造,谁能移动它半分毫~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支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此刻的戏台上,就连拉京胡的伴奏人也开始嗑起了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唱戏的也不报幕换场,随心所欲地哼上几句。  毕竟,再怎么金贵的戏班子,听一整日,神仙也听腻味儿了。  最后尾音一落,三个班子的戏子们纷纷退了下去,西洋戏法登台亮相,众人这才重新打起精神,再度拼酒。  按照规矩,唱得好的戏子是要拿赏钱的,今日军统府大喜,赏钱更是多得惊人。  杨管家死后,府里一个叫赖二的家丁被抬了抬身份,帮着料理事务。这人虽然干活儿算勤快,但是唯有一个缺点,喜欢狎妓,尤其喜欢男旦。  赖二将所有戏子叫到一个小房间里,一双贼眼在几个唱戏的青衣面前看了看,突然见着一位身着大红戏服的戏子,打扮像是方才唱《锁麟囊》的,眉眼分外剔透,腹内便是一热。  他故作正经地将赏钱匆匆发给其余几人,便叫他们退下,对着那个戏子说:“你先等一等,方才老爷说你唱得好,要格外赏你。”  那戏子点了点头,便留下了。  赖二等着其他人都走光了,把门一锁,贱笑两声,色眯眯地说:“我问你,想不想要赏钱呀?”  戏子点点头:“想。”  “光想可是没用啊,你得表示表示呀!”赖二坐在椅子上,大腿微张,拍了拍自己的腿,“来,这儿就咱们俩人,让哥哥我爱一爱你,自然这赏钱就有了。”  “这,这不妥……”戏子面上微微露一点惶恐,退了两步,似要跑走。  赖二当时就变了脸色,一拍桌子:“怎么,你个下九流的玩意,可别给脸不要脸啊!爷就是心疼你们赚钱不容易,才让你有点甜头尝尝,换了别人,爷瞧都不瞧一眼!”  那戏子垂下眼眸,眼珠子左转右转的,把赖二那颗色眯眯的心也看得随波荡漾。  他马上软了软口气:“你别慌,也别怕,现在我可是军统面前的红人!我开心了,便跟军统说,让你离了这苦兮兮的行当,谋个正经职业,岂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话自然是信口胡说,赖二只想骗个一夜温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不过欺负这个戏子身份低微,不敢惹事罢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撩起这戏子的衣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香得他只想把人压在身下:“臊什么?让咱们哥俩爱上一爱,保你喜欢这销魂滋味儿……”  一直不说话的戏子听到这儿突然开了口:“可是……来来往往忒多人,叫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赖二见他松口,心下大喜,忙说:“不怕不怕,我已经吩咐那些下人,都往别处忙去,一时三刻没人打扰咱们亲热!”  “果真么?”戏子扭扭妮妮,面上浮起红色。  赖二最喜欢看扮成女妆的少年郎,见他这可口模样,一下子就色欲上头,活像个没吃过天鹅肉的癞蛤蟆。  “真真儿的哟,我的心肝肉!若是骗你,你便拿走我的命。”  赖二说起肉麻话一点也不害臊。  听到这里,那戏子顿时收起了所有害羞表情,整个脸如换了个人一般,立即冷下来。  甚至,就连嗓音与口吻都毫无软糯之感,变得清冽而直白,暗藏一点凉意。  他嘴角微微一勾:“好,这可是你说的。”第79章  赖二一听这话,本以为这小家伙是愿意从了,刚邪笑一下,谁知那戏子从长长的袖子中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怎么了,心肝儿……唔!”  他话还没说完,脖子就是一紧,那手像铁箍一样,竟动不了分毫。他吓得像伸手去打,谁知那戏子动作更快。  “何必挣扎,不是你说的可以把命给我么?”  那戏子冷笑一下,另一只手也伸过去,飞快地将赖二的脖子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赖二发出沉闷的一声哀鸣,随即便合上眼睛了。  他一松手,赖二就瘫倒在椅子上,头搁在桌上,像是睡死了一般。  戏子从怀里掏出白帕子,擦擦手,扔在赖二脸上:“从前你奸淫了不少少年郎,今日折在这里,死的不冤。”  随后,他摸了摸赖二的腰间,拿到一串钥匙,便匆匆离去。  ————  袁野喝空最后一瓶酒的时候,天已经是有些昏暗的深色了。  顾芳菲虽然没怎么喝,然而已经显出了一点疲态。  按规矩,一会儿放过了烟花,送了客人,就要去祠堂祭祖。  袁森大腹便便地站起来,拱拱手:“各位先吃着喝着玩着,我先回房换件衣裳,一会儿就来!”  众人纷纷点头笑送。  袁野走上来,道:“爸,你喝得多了些,多找几个人送你回房吧。”  “不用不用,我还清醒着呢!”  这时,一直很安静的袁老太太也发话了:“既喝了酒,就别逞能,万一给小野出丑了怎么好?”  这话虽然是埋怨,但也出于关心,袁森多年未听到自己母亲的叮嘱,自然不敢不从,于是点了两个家丁扶自己回房。  看着袁森走得歪歪斜斜的路子,袁野多看了两眼,就又被客人拉走了。  酒劲儿上头的人便觉得路子走得特别远,袁森醉眼迷离,只跟着搀扶他的家丁走。过了回廊,进了后院,穿过亭子,到了房前。  一个家丁说:“哟,忘了叫赖大管家开个门,要么你先扶着老爷,我去找他?”  另一个家丁盯着门瞅了一下:“诶,这门好似是开着的?”  他二人试着推了一下,果真就推开了。  袁森用鼻子哼气:“今日虽然忙,可连关门落锁的事情也忘了,这个赖二真是没长脑子!”  “老爷别气,”家丁一听就急着讨好,想把赖二拉下马,自己上位,“赖大管家疏忽一下总有的,他是去是留,还不是随老爷高兴吗?来来来,哎呦,您慢点……我扶您坐下。”  屋里没有点灯,二人也来不及先点,只能接着一点微弱的光芒把袁森扶到床上。  袁森坐下,舒服地叹了叹气,这二人便在房里找起灯来。可是在开关处按了按,怎么都不亮。  “咦?这是坏了不成?”  又捣鼓了一会儿,没办法,只能翻箱倒柜找起蜡烛来。  袁森坐在那里酒气从喉咙口冒上来,有些想吐,脾气自然也就不好了,见那两个废物一点小事也做不好,更是心烦意乱。  “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只知道好吃懒做,现在连个东西都找不到!不就在那烛台上吗!”  他二人转头一看,果真呢,一根崭新的红蜡烛立在桌上的烛台上,连火柴都在一边备好了,忙不迭上火点烛。  房间里一下子就有了光,火苗跳动着,显得很温暖。  正这时,袁森闻到一点清淡的沉香味,胸膛里的闷气才好了一些。  “谁点了香?拿过来给我顺顺气。”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老爷,没人点香啊?”  他们二人鼻子动了动,这才跟着觉察到一股淡淡的气味。这气味十分幽静,一点点从鼻子下钻进去,不似寻常的香那么浓烈。  他二人顺着味道嗅了一会儿,直追到桌上的蜡烛台。拿手扑了扑,这才惊呼:“老爷,是这蜡烛,这蜡烛是香的!”  “胡说!蜡烛怎么会是香的!”  家丁捧着蜡烛端到床前,在床边柜子上放下:“是真的,老爷您闻闻,是不是这个味儿?”  袁森眯着眼,身子一侧,那丝丝气息就顺着蜡烛烧出的烟透出来,果真是香的。  这可真是有意思,府里竟买了这样上等的蜡烛。  “还真是这个味儿……”  家丁没见过世面,道:“您别说,还挺好闻的!”  “哎呀…”袁森动动脖子,“真是喝多了,觉得有些提不上劲儿…身子麻麻的…”  “那老爷您躺一躺,索性离祭祖还久着呢,一会儿放烟火您就甭去了。”  他还想再开口叫家丁拿衣服,耳边就听得两声沉闷的倒地声,两个家丁跟倒栽葱一样,脸着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个人倒了,许是意外,两个人一块倒了,就跟离奇了。  袁森顿时醒了一点酒,那脚去踢那两人:“喂?喂?醒醒?”  “喂?你也醒醒?怎么了这是!”  可这二人如昏死过去一般,一动不动。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怎么回事?来人……来……”  他刚站起来想喊两句,突然觉得昏天黑地,眼前白茫茫一片,脑子涨涨的,十分难受。  赶紧攀住雕花木床柱子,这才勉强不会摔下去。可是他整个人如坠云端一般,空落落不着边际,又如被卷入暴风之中,整个世界都颠倒黑白。  完了,大约是年纪大了,喝了酒又吹了风,身子骨不行了。  他觉得自己这是要中风了,慌得想去叫人。  刚走出一步,就腿软地扑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吃了麻沸散一般。  大喘着气,用最后一点神智保持清醒,连爬带滚挪到门边,双膝已经是跪在门上,努力想往门外而去。  眼看就要够到门槛了……  突然,一只横空伸出来的手摁在门上,把门关了个结实。  袁森眼睁睁看着逃生之路被关上,然而他的震惊主要是由于这间房间多出来的这个人。  战战兢兢抬头一看,逆光站着一个人,一手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柱在门上,低头看着袁森。  “你……你……”袁森看清他的脸,手指尖都在颤抖。  那人转身而去,将蜡烛吹灭,这才放下了帕子。  灯灭的瞬间,袁森不甘、惶恐、兢惧、无奈地闭上了眼。第80章  明人瞿佑《烟火戏》写道,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怒撞玉斗翻晴雪,勇踏金轮起疾雷。更漏已深人渐散,闹竿挑得彩灯回。  用来形容军统府的烟火真是合适不过。  夜空做幕,星火璀璨。人人抬头,眼里倒影火树银花。  袁野搂着顾芳菲的腰,在她耳边说笑着什么,顾芳菲乐得拿手掩嘴笑。  他抬头四处望了望:“爸怎么换衣服换了这么久?”  袁夫人听到了便说:“你爸一定是喝多了,醒酒呢,没事,一会儿祭祖的时候再叫他。”  袁野点了点头,便坐着一张椅子上仰面看烟火。  他今日喝的也多,现在微微有些困意,头往后一搭,看着天上的五颜六色,就有些想与周公下棋了。  顾芳菲见他累,便说:“你眯一会儿,到了时辰我会叫醒你的。”  “好。”袁野在她手上吻了吻,闭上眼睛准备寐一会儿。  今日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去就好了。  ————  军统房中,一只白色蜡烛点在桌上,桌边站着一个少年,手上擦拭着一把金钗。  床上闷哼一声,原本睡着的人醒了过来。  袁森一张眼睛,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他看见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先是放了心,可是动了动手脚,发觉四肢都被绑死在床柱上!  他吓得张口想喊人,却发觉嘴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糠糟,还被一张贴浆糊的牛皮纸糊着,只能支支吾吾。  “唔!唔!!”他挣扎,一侧头,就看见了往床边走来的人。  是许杭。  他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和白色长裤,一看就像是脱了外衫之后剩下的装束,只怕是乔装进的府,现在都去下了伪装。  袁森一看见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总之必定是来者不善。  只是他很想知道,他出现在这里,可是奉了段烨霖的命令?还是为的别的什么?  这时候,许杭很善察人心地开口:“军统不用瞎想,我不是段烨霖的杀手,今日来找你,是为了一桩旧事。”  袁森鼻子大喘气,等着许杭的下文。  许杭淡淡一笑,将手里的金钗亮出来,很刻意地点在袁森心口的位置,微微往下按压,似乎要扎进去一般。  一看见那只金钗,袁森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整个人抖了一下。  “呜呜嗯!唔!!”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无奈都堵在了嘴里。  许杭皱了皱眉:“你可别太激动,不然这金钗不小心扎进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把金钗移开,放在手里把玩:“自都督案子后,你花费了很多气力让人去寻找金钗的线索,可惜无功而返。如今再次见到,心可恐惧?看你此刻的神情……你猜得不错,汪荣火也是我杀的。”  说完这句,他侧过脸,冷冷清清的一笑:“说来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今日大摆宴席,令军统府守卫如此松散,我也没法这么快就找你算账。”  如一头待宰的肥猪,袁森毫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鱼肉。他的目光只能停留在许杭身上,好像多看两眼,就能将他看出洞来。  许杭走到床边,靠在床柱上,睥睨着他:“你是不是还在猜,我究竟是谁?别急,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你记不清了,我慢慢同你说。”  大约是个很长的故事吧,许杭先倒了杯水给自己喝。  “二十几年前,蜀城有个大户人家,世代以药铺为生,家底殷实。药铺当家字鹤鸣,救死扶伤、宽以待人,因此挣下了庞大的家业,后娶了贺州城的一户小姐,生了个儿子,最是受人羡慕。蜀城人因他乐善好施,无论辈分长幼都尊他一句先生。”  陷入回忆的许杭说起这故事,一点磕绊也没有,娓娓道来,却是毫无温度。  “鹤鸣先生是蜀城首富,只因先祖曾是宫里的御医,家中珍宝无数。你今日府里这排场,便是再添上三倍之数,也比不上他家夫人生辰之日的十里灯河之盛。”  袁森的瞳孔,先是放大,再是缩小,大脑飞速地运转,许杭的话的的确确将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勾勒出来。  当年,当年……  十里灯河,百艘祝寿船,千只风筝舞,万盏芍药灯。鱼龙狮舞满城跑,红帐灯笼高高挂。  的确终其一生,袁森也只在那么多年前的蜀城见过这样的架势。  “蜀城易守难攻,故而日寇侵华,它也安全得保住了自己头几年的太平。而这变故,终究还是来了……”  话到这里,口气直转急下,变得有些凌厉,语速也快了一点。  “十五年前,蜀城外一场大战,有个逃兵心系老母,从战场逃回,负伤倒在了药铺门口。鹤鸣先生慈悲为怀,救他一命,见他孝心可嘉,偷偷出钱接济他一家。也是这逃兵有点能耐,几场战争打下来后,很快就当上了军长。他倒是有心,常来帮忙,说是必当报答,便日日来找鹤鸣先生,一来二去的就做了熟友。”  他凑近一点,阴鸷地看着袁森:“军统大人可知这个军长是何许人也?”  说到这里,许杭顿了一下,看了看袁森的神色,他已经汗流浃背,四肢都小幅度地挣扎着。许杭知道,他是完全想起来了,便顾自说下去。  “那场大战,死伤惨烈,全城的有钱人家都不愿意出钱帮忙。彼时的卫生署的署长因为药物短缺,急得焦头烂额,一家一家去求,膝盖都要磕破了,到了最后……只有那位鹤鸣先生分文不收、不要借据,开仓放药,尽他所能将所有的伤患救下。也是因为如此,战事之后,那位署长因表现良好被连升三级。在升职那日,他特意登门拜谢,感恩涕零的样子甚至恨不得变作鹤鸣先生脚下的砖头!”  说到这里,许杭突然发狠,狠狠地掐住了袁森的脖子,一下一下收紧。  “军统大人,这个人,你又知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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