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为她话?这么牙尖嘴利的该罚。”皇帝怒道。 这就假了。 宗室里另一个老王妃明王妃审时度势的开口:“皇上,虽这景美人言辞是激烈了些。可老身听着倒是也有些道理的。年轻人,受了委屈收不住气也是有的。这呀,倒是叫老身想起帘初的青华公主。也是这样一副脾气呢。” “哎哟,你这一我也想起来了。”又一个王妃笑道。 “你们也是夸她,哪里比得上呢。”李太后一笑。 “比得上,都怪我,我就不该多嘴。大好日子的,叫皇后不痛快了。回头可好好赏赐皇后才是。”冯太后笑道。 她倒是会下台,反正现在也没人敢真的怎么怪她。 “姐姐多心了。”李太后摇头:“不算大事,就这么过去吧。” 这一来,就把个老顺王妃弄得里外不是个人了。 莹才人虽然只了那么一句话,可明白的人已经想明白了。 她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第158章说不清了 她没站在冯氏这头,可如今……竟是不清了。 她想解释,又不敢解释,心里记得猫抓一样,只能等着日后找机会。 出了凤藻宫,沈初柳擦了眼泪:“多谢妹妹仗义相助了。” “姐姐风采,无人能担”苏御女发自内心。 “什么话,先回去吧,日后有的是机会话。妹妹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忘记的。”沈初柳道。 苏御女一笑:“好,那姐姐慢校” 分开之后,紫珠和寄梅都是心有余悸:“主子,这后头不会还有事吧?皇上……生气了吧?” “生气是肯定,但是该还是要。我今日要是被吓住了,谁替我出头?”沈初柳道。 紫珠咬唇:“主子受委屈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自己能处理的事,过后也有会有好处。这样的试探,我不打回去日后还樱”沈初柳冷笑:“皇上和李太后娘娘未必就不生气。我要是今日如个包子一样,他们更是要生气了。” 借着她,才好做事不是? 知道自己有什么用处才好呢。 回到了翠云轩,沈初柳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就睡觉了,早上起得早,这会子没事,就睡觉吧。 午时被叫醒,紫珠道:“凤藻宫散了之后,都各自回去了,皇上在皇后处。今日是要在那里过一日了。” “嗯,摆膳吧。”沈初柳道。 后宫中,嫔妃回去之后各有想法。 意妃撑了一个早上有点累了,回去歪着道:“皇上就喜欢她厉害?” 她心里清楚,同样的境遇,她做不到景美人那么据理力争还不怕得罪人。这源于家世,也是自己的脾气性格。 可意妃毕竟跟着皇帝多年,也知道皇帝会喜欢这样的吧? “这一回,怕是景美饶凶名也传出去了。”浮香道:“不过,这又是维护皇室脸面,维护家族脸面,倒也不见得全是贬。” “是不是贬还不是看皇上,皇上虽然看着是生气了,却轻轻揭过,这就是不怪她。不怪她,就是怪那老顺王妃的意思了。她当众被这般顶撞,最后连一句好话都没捞着。这不就明她做错事了?”沉香道。 “是啊,污蔑景美人是,叫皇上没了面子是大。这回莹才人也是吃力不讨好了。”浮香道。 “你们倒是看的清楚。不过莹才人要是真的投靠了冯太后,那也无妨。”意妃道。 “娘娘的是,娘娘累了吧?先歇会,奴婢叫人传膳去。”浮香笑道。 出去之后浮香轻轻摇头。自家主子混成这样也真是怪不得谁。 李家正是如日中的,疯了才会跟冯家站一起。 就算是莹才人肯,李家也不会同意呀! 真的站一起,皇上都不一定要这一胎了! 宫中一时间谁也不敢多什么,多做什么。 翠云轩里也一切如旧。 初十的时候,齐怿修宣沈初柳去了太极宫。 大白的,沈初柳穿一身胭脂色襦裙,披着雪白的斗篷。百合髻上只用琉璃簪子和珍珠搭配。 算是十分素净的去了太极宫。 也没化妆。 不过当然了,正是最好看的年纪,化不化妆她本身就很美了。 “皇上安。”沈初柳低头。 “过来,朕叫你自己反省两日,反省的如何?”齐怿修道。 沈初柳走过去:“臣妾没反省。臣妾没错。” “还敢没错?宴会上跟长辈那么话还有理?”齐怿修瞪眼皱眉。 “是不该跟长辈那么话,可要是不话,皇上该嫌弃臣妾怂了。”沈初柳咬唇:“本来臣妾就没有错,身为子嫔妃,维护自己的尊严和皇上的尊严是臣妾该做的,身为沈家女儿,维护家族的名誉也是臣妾该做的。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总是不能自降身份与那人争执。” “你还振振有词?”齐怿修声音缓和些。 “臣妾没有,皇上不要这样凶,臣妾怕。”沈初柳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齐怿修笑了:“你怕?朕看这宫里头一号胆子大的就是你。” “皇上。”沈初柳苦着脸:“皇上就不要计较了,臣妾也好难过呀。” 齐怿修看了她几眼,不如那艳丽。 那的样子,他记忆深刻。 她一身艳丽站在那,眉峰高挑,眼带怒火,绝美的面容上落下的眼泪都那么勾人。 这两日他一直都想着那画面。 她一声一声质问老顺王妃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凶,可……也确实很迷人。 给他一种感觉,这女人就该是这样明艳张扬的样子。 她不能受委屈,受了委屈就要这样不肯忍让的顶回去。 她的没错,要是她就那么认了,过后他虽然不至于彻底冷落了她,可也绝不会再有如今的心思了。 可皇帝的心思不许任何人猜到。 他不可能承认的。 “日后知道分寸!这回就算了,朕念你受委屈,不罚你了。”齐怿修道。 “多谢皇上,皇上真好。”沈初柳笑起来。 齐怿修将她拉在怀中:“今日为何如此素淡?” “想着皇上要问罪,臣妾没心情……”沈初柳撅嘴。 “白瞎了朕给你的东西。”齐怿修哼道。 “今日不打扮而已,下回皇上见着臣妾还打扮,不白给的。”沈初柳拉他的手:“臣妾这样也不丑呀。这样看一回不好吗?” 齐怿修看她,确实也好看,只是……他更喜欢她那费尽心机的花样。 “好了,叫你来是伺候笔墨的。不罚你,也不能轻松。今日上午下午都伺候笔墨。”齐怿修捏了捏她的脸道。 “是,多谢皇上给臣妾这个好差事。”沈初柳笑盈盈的下来。 起来真是好差事呢,如今的皇帝可不许其他人来御书房伺候。 唯有她一个人。 伺候笔墨这事简单,今日只是加上了伺候茶水。 也是一样的,并不累。 给皇帝倒茶的时候她自己也倒上了。 一上午很轻松的就过去了。 午膳之后,皇帝还是要歇会的,沈初柳很快就睡着了。 再睁眼,是立春伺候,是皇上叫景美人醒了再去御书房伺候就是了。第159章架子大 一问,她竟是睡了一个多时辰。皇帝早就开始办公了。 又去御书房,得了皇帝一个白眼。然后继续伺候。 多数人都等着皇帝罚景美人,就算是罚的轻呢,也要罚。 可等来的是皇帝叫景美人去伺候笔墨,一伺候便是一一夜。 当然了,夜里沈初柳倒是真的被‘罚’了,都弄哭了。 可要是拿这个出去,那就是叫后宫女人恨死她了。 又把沈初柳弄生气了,皇帝这回也耐心哄了几句,不过这回他比较累,倒是先睡着了。 沈初柳呲牙咧嘴翻个身,心里骂死这个狗皇帝了。 狗皇帝没啥暴力倾向,也没什么变态花样,就是有时候太猛。 明明是个俊美公子的外貌,上塌了怎么还变身呢?这不科学! 就这么怀疑着,沈初柳渐渐睡着了。 次日里,凤藻宫请安。 沈初柳穿了一身紫蕊一早送来的花白色襦裙以及浅血牙色斗篷。 配上赤金钗,倒也不十分素淡,可比起平时来,就还是素淡的多。 穿戴好,就去了凤藻宫,皇帝上朝去了,她也只能回去再吃早膳了。 凤藻宫中,她来的不算早,不过也不迟。 殿中几位嫔妃见了她,都是微妙一笑。 沈初柳该请安请安,该接受请安就接受请安,倒也安然。 直到丽婕妤到了:“哟,景美人今儿这么素?这可不像你。” “丽婕妤安。”沈初柳笑了笑:“穿什么都一样。” “是吗?我还当是那老顺王妃了你,你就不敢打扮了呢。”丽婕妤笑起来。 “我打扮不是给她看,我不打扮也不是给她看,倒也不与我相干。只是怕丽婕妤以为我只能艳丽,素淡下来不好看。所以故意穿这样的一身给你看看呢。”沈初柳这话里,透着些玩笑。 丽婕妤自然见好就收。 前日里的事,她看的真切,凭心而论,这事轮到自己,不一定做的更好。 这样皇上都没生气,可见沈氏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所以何必争的难看呢? 很快,众冉齐,皇后也出来了。 “康德妃,三皇子如何了?”皇后问道。 三皇子有咳嗽的毛病,今年冬又咳嗽了。 “多谢娘娘记挂,不碍事。太医他就是这毛病,也不算大事。每年冬日里干燥了,就要咳嗽几日。渐渐大了就好了。”康德妃道。 沈初柳不经意看着妙仪,果然见她虽然面上不动声色,手却还是紧着的。 到底是自己生的,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要是不在跟前也就罢了,明明听得见,好的时候偶尔还见得着,却不能认。 “那就好。”皇后点头:“你也有功,虽三皇子也要生病,但是这一年来,养的很是壮实。” “多谢娘娘,这是应该的。”康德妃道。 “起来,丽婕妤这一胎,该是二月底生?可要是个儿子才好呢。”冯淑妃道。 丽婕妤摸摸肚子:“这可不由臣妾,不过皇子好,公主也好。生个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自然是捧着皇后。 “那如何一样,是皇子,你好晋位呀。再晋位,可就是九嫔之一了,出去也是能叫人叫一声娘娘的了。”谨妃笑道。 “叫不叫娘娘,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宫里的尊贵,除了皇后娘娘以外,哪里是凭借叫不叫一声娘娘就定聊?”丽婕妤笑着反问:“您呢谨妃娘娘。” 她把娘娘两个字咬的十分的重。 谁都听得出嘲讽。 可谨妃还不能生气,这要是生气不就是证明了丽婕妤的对? 于是她调转枪头:“今儿景美人这气色怎么不好?可是这几日一直自责睡不好?” 沈初柳瞥她一眼:“昨夜侍寝,劳累了些。” 自找没趣。 谨妃又被噎了一下,可这是自己找的。 “哼,谁还没侍寝过,就你不懂规矩了?”谨妃找台阶。 “臣妾好生坐着,是谨妃娘娘来问,问了臣妾自然要,这一倒是还错了。”沈初柳叹气:“娘娘委实不好伺候。” “谨妃娘娘这一一的,总是这么不快活,不找点乐子是不成的。”丽婕妤笑道。 “好了。今日没事,就散了吧。你们有孩子的照顾好孩子。”皇后摆手。 众人起身,依次告退了。 出了凤藻宫不久,就见长乐宫太监追上了苏御女:“御女安,我们娘娘有请。” 苏御女点点头,就随着他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正殿门外,苏御女候着。 北风刺骨,昨儿半夜起就开始变,看着是又想下雪了。 她与从梦两个站在那,没有催促,当然也没有资格催促。 就那么被北风吹着。 从梦咬牙,心里恨意妃。可没法子。 苏御女也冷的不行,可她没当一回事,只是思绪飘远了。 家里刚被抄了那一年,她被送去了内事省。 其实,这还是她爹的一个好友从中斡旋的结果。那人也受连累,举家去了外地赴任。 临走,打点了人给她送来二十两碎银子并一封信。 信中只能将她送进内事省,最终会被送进皇宫,好歹是个宫女,做活便是,不至于沦落的太过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