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陈佑安突然激动起来:“警察同志,这、这个姑娘是不是姓黄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警察狐疑的视线扫过他,“可能是姓黄吧,这一天这么多人,我哪记得清?” 心中的猜测隐约被证实,陈佑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灰暗无色,眼神空洞无光。 看来,黄盈桂她真的离开深川了。 见他不再扑腾,警察伸手拉了陈佑安一把:“走,现在跟我回警局,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来领人。” 路过警局墙上的镜子,陈佑安这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头发乱得跟鸡窝没差别,黑色的西装沾满了灰白的尘,两只眼睛布满红血丝。 这幅样子和平时有轻微洁癖的烟草局副局陈佑安,简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现在的他,活脱脱像个偷别人衣服穿的流浪汉。 难怪当他说自己是烟草局副局长时,警察同志会满脸怀疑。 空荡荡的警局只有他们两人,警察时不时跟被拷在一边陈佑安聊上几句: “同志,你说你是那什么副局长,这如果是真的话,你可办不来香港签证。” “你又知道?” 陈佑安说话的音调猛地拔高,阴霾笼罩在他眉头,“就算是难于登天,我也会办下来的。” 觉察到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警察自讨没趣闭上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到一旁抽起烟来。 周遭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两人一直沉默到陈母到警局领人。 等陈佑安回到家,他句话不说就把自己锁在主卧,闭门不出。 不管是谁敲门,他都当听不见。 如同机械般翻找着身份证,陈佑安注意到床头的三人合照,以及墙角的空相框。 心猛然被揪了一下,他胡乱地翻着主卧的各处,试图找到他和黄盈桂那张唯一的合照。 陈佑安拉开木抽屉,里面躺着他送她的结婚戒指。 心如刀割般发痛,他如视珍宝般捧起那只冰凉的戒指,小心翼翼装好放进最贴心口的内袋里。 瞥见一旁的“万能票”,陈佑安想起了这张票子的来历,满目爱怜地拿起那张微微泛黄的纸。 翻过票子的背面,陈佑安却看到白纸黑字上,写着黄盈桂隽秀的笔迹: 【你我今生,再也不见。】 温热顿时从眼眶滑落,沿着他的脸廓滑落在票子上。 泪水晕开纸上浓黑的墨痕,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理智在一瞬间崩塌殆尽,陈佑安彻底陷入绝望,泣不成声。 她好狠的心,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等到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 陈佑安带着身份证来到公安部门,蹲着开门的点进去办理签证。 “陈同志,不是我这边不想给你办。目前有工作需要证明的同志,又或者是有直系亲属探亲需求的同志,这两类同志办香港签证比较容易。” 工作人员面露为难,补充道,“而且组织上面有明文规定,公职人员办理出境签证要经过层层审批。现在很严格,没几个月办不下来的。” “谢谢同志,我知道了。” 手中紧紧攥着被拒的签证单,陈佑安失魂落魄地游走在街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绪乱成一滩浆糊,回过神来,他又来到了出入境口岸的码头。 清凉的海风拂面而来,陈佑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正想转身回家。 突然,一个衣衫破旧的男人喊住陈佑安: “老兄,我昨晚就看见你了。怎么,想去香港?” 眼前的男人皮肤黝黑,下巴上满是青茬,一双狡黠的三角眼扫视着陈佑安。 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陈佑安剑眉紧锁,厉声道: “你是谁?你这么知道我要去香港?” “人送外号,海佬二。” 感受到他警惕的目光,海佬二摊了摊手,“昨天你在口岸门口闹这么大声,换谁都听见了。” 看他没有别的企图,陈佑安卸下了防备,对海佬二刚才说的话有点好奇: “海佬二,难不成你有什么别的手段能帮我签下来证?” 见鱼儿上钩,海佬二眼底闪过一瞬狡诈的精光,他笑嘻嘻地伸手比了个数字: “老兄,我们有缘相逢一场。两千块,我保障把你安安全全送到香港,次日前就能到。” 听到这个数目,陈佑安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这么贵?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说完,陈佑安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