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汉转头看向郑仪,眼里没有愤懑,甚至没有遗憾,只有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你说我废了也好,颓了也罢。可你知道吗?这些年我见过太多人——”
他指尖随意点了点窗外镇政府大院的方向。
“吴长山那样贪的,陈忠和那样滑的,还有。。。。。。像你这样拼的。”
佛珠又轻轻转动起来。
“最后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颗被‘势’碾碎的棋子?”
郑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缓缓合上桌上的档案,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赵兴汉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那股近乎超然的冷眼旁观,那种对命运全盘接受的消极。
但这世上哪有什么命运?只有选择。
他不需要说服赵兴汉,更不需要被赵兴汉说服。
这世上或许真有所谓“大势”,但在他这里,大势就是人心,就是一件件该做、必须做的事。
郑仪走进民政办公室时,屋内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这位年轻镇长。
民政办是个闲散部门,平日里多是处理些低保申请、困难补助之类的琐事,工作人员习惯了喝茶看报的悠闲节奏。
“郑镇长好!”
几位工作人员站起身打招呼。郑仪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正在埋头整理档案的女科员身上。
她大约二十五六岁,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前的档案堆得老高,却排列得一丝不苟。
郑仪记得她——宋清如,县里考来的公务员,在民政办工作三年,据说业务能力很强,但因为不爱交际,一直是个普通科员。
“宋清如同志。”
郑仪走到她桌前,轻敲了下桌面。
宋清如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没想到镇长会直接找她。
“郑、郑镇长?”
“跟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