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几乎要将徐飞的笑脸当场撕碎。
可徐飞浑不在意。
他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着林程乾。
空荡荡的暖阁里,林程乾的大脑瞬间空白。
方才还暖意融融的炭火,此刻仿佛也失去了温度,丝丝凉气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上爬。
他僵坐着,那股被谢云集当众扫了面子的屈辱,和被徐飞这跳梁小丑肆意嘲讽的怨毒,在他心口疯狂噬咬。
京中士人圈……完了。
谢云集在士林中一呼百应,他今天说出来这话,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他谢云集,不认林程乾这个“镇北王世子”。
以后谁还敢跟他深交?
谁还敢把宝押在他身上?
这条路,被堵死了。
这一天,林程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哪怕坐在家中,脑海中依旧在回荡着徐飞说的话。
“废物!都是废物!”
林程乾低吼一声,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上好的瓷器碎裂声刺耳又清脆。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底血丝密布。
事到如今,他唯一的依仗……只剩下父王了。
对,回王府!
他要立刻回去告诉父王,谢云集如何欺人太甚,要让父王动用权势,把谢云集和那个不知死活的徐飞,通通碾成齑粉!
林程乾扶着桌子,踉跄起身,那条伤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更让他面容扭曲。
他一脚踹开门,对着门外候着的家仆怒吼:“滚过来扶我!备车!回府!”
家仆们战战兢兢地围上来,扶着他下了楼。
聚贤堂外,冷风扑面,卷起街边的尘土,让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钻进马车,厚重的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也让他那张狰狞的脸隐入黑暗。
“快!滚回王府!”
车夫不敢怠慢,扬鞭催马,车轮吱吱呀呀在青石板路上滚动起来。
马车里,林程乾死死攥着拳,指甲深陷掌心。
谢云集,徐飞……你们等着!
等我接手了镇北王府,拿了军功,得了陛下的封赏,我要你们跪在我面前,舔干净我靴子上的泥!
他正沉浸在怨毒的幻想中,马车却猛地一晃,骤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