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顿,低低笑了出来:“昨儿在聚闲棚子里,有人喝了口酒,说你赵府那位少爷酒后上门退婚,逼得林府千金卧床不起……”
“这话,可是我说的?”
赵明成眸色一沉,马鞭子“啪”地在桌上卷了一圈,旁人都缩了脖子。
沈修远却像是没看见,只把碗放下,拐杖往地上一磕:“赵府要酒,等林府的人先喝好了再说。”
“要命酒,就得守规矩。规矩都不守……那便也别喝了。”
楼里安静得只剩众人的呼吸声,望向沈修远的眼神中皆是流露出几分忌惮。
这瘸子……是疯了?
要知道,赵家可不是他们寻常人能惹得起的。
“你真当自己是个爷?一条断腿也敢跟我赵府抖威风?”
就连赵明成都被沈修远这态度气笑,抿着后槽牙,片刻才冷笑着开口说道。
放眼整个镇子,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敢这样跟他讲话的。
一时间,楼里落针可闻,几盏青油灯摇着火苗,映得沈修远半边脸在明暗里切了几回,瞧不出喜怒。
他慢慢撑起拐杖,手指在竹节上轻轻一叩,像是随口闲话一般:“爷不爷的,赵少爷不晓得。”
“但我这条断腿,可不是谁都踩得动的。”
说着,沈修远往前拄了一步,低头看了看赵明成敲在桌沿的马鞭,像是瞧见条死蛇:“赵府要脸子?可笑。”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把拎起桌上那坛开了封的烈酒,毫不犹豫地就朝赵明成脚边“哗”地泼了下去。
酒香瞬间四散,泼得那马鞭都溅上了湿意。
“要喝酒?”
沈修远抬眸望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说不出的冷意:“跪下捧碗,我就赏一口。”
“要不然就滚出去,别在我这搅浑水!”
随着沈修远话音的落下,堂里众人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镖头们看戏般的目光顿时带了几分惊异,连柜台后的账房都吓得手里算盘“啪”地落了珠子。
赵明成没料到他竟真敢当众泼酒,脚背一凉,面色彻底沉了下去,眸子里像藏了把刀。
“沈修远,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