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小说

第6章（第1页）

云昭在沈砚洞府那精纯灵气与九转凝魂丹的滋养下，沉睡了漫长的一日一夜。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洞府内柔和的光线透过石壁天然的缝隙洒下，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心安的沉水香与草木清气。

身体的虚弱感消退了大半，识海中那场撕裂灵魂的风暴也仿佛被无形的壁垒暂时隔绝，只余下一种大病初愈般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旷感。

她撑起身，环顾这间极其简洁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静室。石床上铺着的兽皮柔软温暖，石桌上一尘不染，唯有沈砚坐过的那个蒲团，似乎还残留着他沉稳如山的气息。洞府内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灵脉深处传来的、如同大地呼吸般的低沉嗡鸣。

沈砚师兄不在。

这个认知让云昭心中莫名一紧。黑风岭矿洞外那场崩溃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扭曲的金属牌、母亲刻毒的诅咒、沈砚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以及指尖点入眉心时那沉重到窒息的暖流……最后，是他那句低沉的、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上的低语：“非此界之物……”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什么！看到了那些属于“林晚”的、冰冷绝望的碎片！他会怎么想？他会把自己当成什么？一个被异界邪魔附身的怪物？一个潜伏在宗门的隐患？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再次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抱紧了膝盖。在这个她视为救赎、刚刚找到归属感的世界里，最大的秘密和最不堪的过往，似乎即将被最信赖、也最敬畏的人彻底揭开。这感觉，比直面那些冰冷的幻象更让她恐慌。

就在这时，洞府入口处无形的禁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玄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沈砚。他手中端着一个青玉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灵气氤氲、散发着清甜药香的灵米粥。

“醒了？”沈砚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步履沉稳地走进来，将托盘放在石桌上，深邃的目光落在云昭身上，如同实质般扫过她的气色和精神状态。“气色尚可，神魂波动已趋于平稳。感觉如何？”

云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好…好多了，谢…谢谢大师兄。”她紧张地等待着后续的盘问，等待着关于“印记”、关于“非此界之物”的审判。

然而，沈砚只是微微颔首：“嗯。药力化开需循序渐进，这几日静心调养，勿要妄动灵力，更忌心神激荡。”他并未提及黑风岭的异常，也未曾追问任何关于她崩溃的细节，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从未发生。

他将玉碗推向云昭：“苏灵儿熬制的‘蕴神玉髓粥’，趁热用下。”

这平静的态度，反而让云昭更加不安。

她如同等待铡刀落下的囚徒，这沉默比直接质问更令人煎熬。她机械地端起玉碗，温热的触感透过碗壁传来，清甜的香气也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小口啜饮着，味同嚼蜡。

沈砚并未离开，而是在石桌旁坐下，取出一卷古朴的玉简，静静翻阅起来。洞府内只剩下玉简翻动时细微的摩擦声和云昭吞咽粥羹的声音。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终于，云昭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鼓起勇气，声音带着颤抖：“大师兄……黑风岭……我……”

沈砚的目光从玉简上抬起，平静地看向她。那目光依旧深邃，带着审视，却没有预想中的质疑和疏离，反而有一种……包容的厚重？“你神魂旧伤未愈，受邪气怨念冲击，心魔反噬，一时失控，并非罕见。”他的声音沉稳依旧，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无需挂怀。日后修行，谨守本心，循序渐进即可。”

“心魔反噬？”云昭愣住了。大师兄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为“心魔”？归结为闭关的旧伤和矿洞邪气的刺激？他是在为她开脱？还是……他选择了暂时压下疑虑，以宗门稳定为重？那“非此界之物”的印记，他打算如何处置？

无数疑问在云昭心中翻滚，她却不敢再问。沈砚为她构筑的这个“心魔”理由，如同一层脆弱的保护壳，让她得以暂时喘息。她只能低下头，顺从地应道：“是……弟子谨记大师兄教诲。”

用过粥，在沈砚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云昭只能继续留在静室调息。沈砚则再次离开，似乎有宗门事务处理。洞府内再次只剩下云昭一人。静谧的环境反而放大了她内心的纷乱。沈砚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那“非此界之物”的印记更如同悬顶之剑。

时间在压抑的静默中流逝。就在云昭感觉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逼疯时，洞府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清脆悦耳却极具穿透力的鸟鸣！那声音高亢嘹亮，带着火焰般的热情，瞬间撕裂了洞府的沉静！

紧接着，一个如同火焰般明快张扬的女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一丝风风火火的急切：

“沈砚师兄！沈砚师兄！你在吗？快出来看看我的‘小炎’！它终于能稳定融合‘赤阳真炎’了！”

声音的主人显然并不在意洞府的禁制，也似乎完全没考虑过沈砚可能在静修。

云昭心中一动。这个声音……是二师姐楚红袖？记忆中关于这位师姐的碎片浮现出来：明艳如火，嫉恶如仇，御兽天才，性情爽利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