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小说

第10章（第1页）

戈壁的风裹着铁锈味的沙砾，抽打在秦夜的脸上。天空，那艘来自异星的母舰投下的阴影，正以吞噬光明的姿态蔓延，冰冷地覆盖了整片血色黄昏。数百个侦察舱如同蝗虫的卵，带着不祥的紫色尾焰，散向这颗蓝色星球脆弱的角落。

博士的声音透过刺啦作响的通讯器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秦夜残破的意识：

“星核碎片……从来就不是钥匙。它是‘吞噬者’文明最核心的裂变武器，是点燃恒星熔炉的火种。秦家血脉蕴含的基因序列……是启动它、约束它，最终与它同归于尽的……引信。”

萧雪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抓住秦夜仅存的右臂，战甲破碎的缝隙里透出她眼中的惊涛骇浪：“不！一定有别的办法！博士！再计算一次！一定有——”

“没有时间了，孩子。”博士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疲惫，“七芒星已成，主舰正在跨越维度屏障。一旦它完全降临，地球磁场将彻底紊乱，地核活动被强行催化……二十四小时，不，也许只有十二小时后，我们的星球就会从内部沸腾、撕裂，成为‘吞噬者’舰队抵达前的一道开胃菜。秦夜体内的星核碎片，是唯一能逆转这场熵增、引爆星门通道的能量源。”

引爆星核，连同他自己。

秦夜的目光从天空那越来越清晰的巨大阴影上移开，落到萧雪抓着他的手上。她的手指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异常用力。他残缺的左肩断口处，临时接驳的机械臂早已在刚才的爆炸中化为扭曲的废铁，裸露的神经接口闪烁着濒临崩溃的红光。右腿的贯穿伤让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代价。

这就是复仇的终点？踏着仇人的尸骸，最终走向的，却是更彻底的毁灭？为守护这颗被仇敌觊觎、被幕后黑手玩弄的星球……献祭自己？

荒谬。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宿命般的必然。

他想起父亲坠崖前染血的嘶吼：“活下去！找到‘天枢’！”

想起福伯在生物炸弹火光中未尽的话语。想起周天豪断臂时的哀嚎，李震天化作飞灰的绝望，露西亚头颅飞起时那凝固的怨毒……还有赵无极引爆基地时那句“天枢万岁”的疯狂。

一幕幕血色画面在脑海中翻涌，最终定格在秦家老宅冲天而起的火光，定格在母亲将他藏入密室暗格时，那最后一眼的温柔与诀别。

“夜儿，活下去。”

母亲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五年的血火，清晰地响在耳边。

活下去。

为了什么？

为了向天枢复仇？为了守护这颗即将被异星吞噬的星球？还是……仅仅为了“活下去”本身？

“博士，”

秦夜的声音异常平静，盖过了戈壁狂风的呼啸，盖过了远处外星信号塔残留部件发出的滋滋电流声，“给我坐标。星门能量交汇最薄弱的那个点。”

“秦夜！你不能——”

萧雪失声喊道，想要阻止，却被他轻轻却不容抗拒地拂开了手。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戾与杀意，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深沉。那是一种看透终点后的平静，一种将所有执念、所有力量、所有存在意义都压缩到极致的决然。

“坐标确认！”

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巨大的紧迫感，“太平洋上空，北纬32°14，西经145°03！星门漩涡的‘脐眼’！那里是能量流的中枢，也是唯一可能将爆炸威力完全导入星门内部、彻底摧毁通道结构的位置！但是秦夜……一旦进入那个能量漩涡中心，你的意识、你的基因信息，会在引爆前就被彻底分解！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连……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痕迹？”

秦夜扯动嘴角，似乎想笑，却只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渗出血珠。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残破的身躯，遍布战痕的机械右臂，汩汩流血的右腿。“这具身体，本就是向死而生的造物。”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漫天沙尘，再次投向那高悬于天际、正不断扩大的黑暗漩涡。漩涡的中心，那艘狰狞的母舰轮廓越来越清晰，冰冷的外壳反射着恒星最后的光辉，如同死神的瞳孔。

“百万军团。”

秦夜的声音通过残存的神经接口，瞬间传达到每一个沉默的机械士兵核心。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统帅最后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