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烬早已冷却,夜风卷着灰烬打着旋。
赫图喇猛地从深沉的睡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一股冰冷的不安瞬间攫住全身!
“不对!”
他霍然睁开眼,赤红的目光扫视四周——
空!
除了横七竖八熟睡或半醒的女真士兵和还在冒烟的火堆,哪里还有左丘和霍成疾的身影?!
连那七百朔风营将士,仿佛人间蒸发!
“啊——!!!”
一声暴怒的狂吼撕裂夜空,惊得所有女真士兵瞬间跳起,茫然四顾。
“将军?”亲兵被赫图喇狰狞的表情吓得后退半步。
“人呢?!!左丘!霍成疾!那七百人呢?!”赫图喇一把揪住亲兵的领子,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走……走了?”士兵们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外围,瞬间慌乱起来。
“狡猾!太狡猾了!!”赫图喇一把推开亲兵,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被戏耍的狂怒与深深的忌惮,
“他早就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那曲子!那该死的曲子!!”他终于想通了那古怪旋律的作用,寒意从脊椎一路爬上头顶。
自己竟在左丘面前像无知孩童般毫无防备地沉沦于他的手段!“小看他了……是我小看他了!从头到尾!!”
他狂怒的吼声惊醒了所有沉睡的士兵,营地一片混乱嘈杂。
“上马!!”赫图喇翻身上马,刀锋在冷月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光,他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
带着不容置疑的王权威压和冰冷的杀意:“王命!女真完颜大王密令在此:拦下左丘、霍成疾!活擒他二人!若不能生擒——格杀勿论!绝不允许一人逃回大乾!”
话音落下,如同惊雷炸在女真士兵心头!
“什么?”
“王命?”
“杀左先生和霍将军?”
他们刚刚还沉浸在左丘故事的余韵和篝火的温暖中,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命令冲击得不知所措。
惊疑、不解、茫然,写在每一张脸上。几天的并肩浴血,那些同生共死的瞬间难道都是假的?
“将军……这……”一个百夫长忍不住开口,声音艰涩。
“闭嘴!”赫图喇刀锋指向发声者,眼神凶戾如狼,“王命,便是天!违令者,斩!上马!追踪那熄灭的火把!他们刚走不久,马蹄印还在暗处!追——!!”
沉重的王命压下了一切质疑和温情。女真士兵们咬着牙,带着复杂而麻木的表情跃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