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这时节正肥的草鱼、河虾,寻常的炖、地煮,可我偏偏做个干锅。”
他倒也不多废话,吩咐沈承安把鱼虾清理干净,自己挽起袖口,露出那条伤痕斑驳的左臂。
都是早些年在山上打猎留的痕迹,算不得什么,但看呆了一旁的几个厨子。
这瘸子腿瘸,手腕却稳得像上了锁。
刀起鱼开,鳞不飞溅,虾背一道刀口划下去,连虾线都挑得干干净净。
杜瑞生盯着那口小砂锅,忽然想起前几日自己后厨那帮蠢货。
三个人剖条鱼都能剁得满案台是血,鱼肉烂得像菜糊。
他鼻翼动了动,冷声哼了一句:“切得快,不算能耐。”
“那就看锅里见真章。”
沈修远头也不抬,把虾鱼放进锅里,用料酒压腥,又用昨夜那几样山根、干姜、橘皮先煨汤底。
火苗噼啪一跳,那股子淡淡野姜味瞬间就压过了河鲜的腥气。
旁边的吴升忍不住凑近,鼻头动了动,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这……真没腥味?”
“去油靠料,提鲜靠火候,锅底要匀,要滚,要收尾。”
沈修远语气平淡,手里却没停,添了一把自己带来的细盐。
盐不是寻常大粒粗盐,而是他专门从系统兑换来的精盐,融得快,味冲而不呛。
一锅翻两滚,汤色泛着淡乳白,锅边沫子干净得像被刀子刮过,没半点血沫腥丝。
杜瑞生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底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盛一碗来,我先尝!”
吴升颤着手给他盛了一勺,才端到跟前,杜瑞生便抖手捞了块鱼肉送进嘴里。
那肉嫩得一咬就化开,半点泥腥没有,反倒带着一股子清甜。
杜瑞生顿时意识到,这跟寻常后厨里放葱姜蒜大料的粗炖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这一口咽下去,杜瑞生面皮抽了抽,狠狠抹了把嘴:“……再来!”
第二口下肚,他彻底服了。
沈修远看他那神情,心里早就有数,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