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昭猛地一拍龙案,凤目含煞,“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猖狂!这分明,是冲着朕来的!”
就在此时,凌轩身后,一直沉默如影的林翊,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道:
“王爷,是‘黑影’的人动手了。”
凌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黑影’,是卢文俊在位时,一手建立起来的秘密组织,独立于锦衣卫之外,专门负责一些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勾当——情报、刺杀、散播谣言。
苏清瑶和卢文俊虽然逃了,但他们留在京城中的这条毒蛇,终于开始,吐出了它的毒信!
这段时间他们虽然一直在追查。
但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一直隐藏着,也从来未曾出过面动过手,所以收效甚微。
结果一上来竟然就做了这么大的事儿!
凌轩对着苏云昭,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很清楚,对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杀人放火这么简单。
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
朝会结束后,凌轩立刻命林翊,派出麒麟卫中所有的精锐斥候,化整为零,散入京城的各个角落,密切监视城中的一举一动。
而他自己,则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便服,独自一人,走进了麒麟阁附近的一家茶楼。
他寻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普通的粗茶。
茶楼之内,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麒麟王三诗定乾坤”的段子。但凌轩的注意力,却不在那说书先生身上,而是在周围那些茶客的窃窃私语之上。
果然,如他所料,一股暗流,正在飞速地涌动。
“哎,你们听说了吗?昨晚西城粮仓烧了!那么大的火,把天都烧红了!”一个茶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怎么没听说?我三叔家的二小子,就在那当差,吓得一晚上没睡着!听说啊,那火,起得邪门得很!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烧起来?”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读过几天书的秀才,摇着扇子,故作高深地说道,“我跟你们说,这叫‘天谴’!你们想啊,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女子当皇帝的道理?前头那个苏清瑶,就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这个苏云昭,更是得位不正!她一登基,这老天爷,就降下大火,烧了我们的口粮!这分明,是在警告我们啊!”
他这番话,瞬间引起了周围几桌茶客的共鸣。
“对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怪不得我觉得最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呢!”
“可不是嘛!而且我听说啊,那麒麟王凌轩,其实早就有反心了!他就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新女帝当成傀儡!你看现在,朝堂上下的官员,不都换成他的人了吗?他这是要学前朝的曹操啊!”
“嘶——!照这么说,咱们大景,岂不是又要乱了?”
这些谣言,半真半假,却极具煽动性!它们像致命的瘟疫,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疯狂地传播着。它们精准地抓住了百姓们对“女子为帝”的传统偏见,和对未来的不安心理,将所有的灾祸,都归咎于新帝的“得位不正”。
百姓们从最初对新帝的拥戴和感激,渐渐地,也开始变得将信将疑,变得恐慌不安。
凌轩静静地听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