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个屁!”秦红梅啐了一口,撸袖子,“老娘这就带人清场!见一本撕一本!见一个发书的抓一个!看是他们雕版快,还是老娘拳头快!”
“光撕不行,得刨根!”李恪补充,“使点钱,让长安县衙‘协助’!盯紧城门、市集、书摊。抓了散书的,顺藤摸瓜,端了印这破烂的耗子窝!”
“得令!”秦红梅眼中凶光毕露,带人抬着“罪证”,杀气腾腾冲了出去。
李恪深吸气,压下怒火。
光堵不行,泼脏的人心,得洗干净。
“明月!”他扬声喊。
杜明月刚从明亮的玻璃教室出来,脸上带着授课后的温润,见李恪脸色不对,快步走来:“殿下?”
李恪把另一本伪《义学蒙训》递给她。
杜明月只翻两页,脸色煞白,手指发抖:“无耻之尤!构陷稚子,其心当诛!”
“他们想泼脏水,”李恪沉声道,“那我们就开门迎客,让所有人看看黑白!两件事:第一,立刻在《恪记小报》刊出咱们《论语新读》讲‘仁义’、‘诚信’、‘自强’的原文,越大越好!再抄百份,贴满义学外墙!第二,后日办家长开放日!所有报了名的、退了的、犹豫的,全请来!课堂、宿舍、食堂,随便看!尤其王老的算学课,孙娘子的格物课,孩子们诵读,让他们亲耳听,亲眼看!”
杜明月眼神一亮:“釜底抽薪!让事实说话!我这就安排!”
开放日,义学门口挤爆。
惶恐的、狐疑的、看热闹的百姓,乌泱泱涌进。
明亮的玻璃教室成了最大“奇观”,阳光洒在整齐课桌椅,照着一张张认真干净的小脸。
孩子们捧着《恪记千字文》,跟着张秀才大声念:
“米——可煮饭,可熬粥,民之天…”
“面——磨麦得,蒸饼香,填肚肠…”
“工——凭手艺,挣衣食,当自强!”
“钱——通有无,明算账,心不慌…”
童声清脆洪亮,字字句句是过日子的实在道理,没有一丝歪风邪气。
杜明月在启蒙班讲“一诺千金”。
王孝通用木棍和绳子,在沙盘上给大孩子演示勾股算田亩,看热闹的老农下意识点头。
孙娘子搬出小炉子烧水,用竹管导气,演示热气推转小木轮,孩子们惊呼,家长啧啧称奇。
几个被谣言中伤最深的女孩,在杜明月和孙娘子鼓励下,由家长陪着站到人前。
八九岁的丫头小草,瘦瘦小小,鼓足勇气,小脸通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指着外面哽咽:“他们说…说我们在学堂里…做…不好的事…呜…可我们…就是念书、写字、学本事…孙娘子还教认草药…我娘病了,我还熬药…他们坏!坏透了!”她“哇”地哭出来。
她一哭,旁边几个被污蔑的孩子跟着抽泣。
她们穿着灰布衣裳,梳着简单丫髻,小脸只有委屈和愤怒,哪有半分传言中的不堪?
父母气得发抖,对着人群大骂造谣的畜生。
事实胜于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