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的影子盘旋片刻后渐渐散了,可那亲近的触感却一直留在腕间。林野把玉佩贴在胸口,感觉心跳和玉石的凉意混在一起,仿佛听见一声叹息,像是跨越了很久的低语。他握紧玉佩站起身,发现掌心不知啥时候冒出了细汗。
他小心地把玉佩放进贴身口袋,临走前又回头望了眼那棵歪脖子香樟树。树影在风里晃,像是在跟他挥手。回去的车上,林野一路摸着口袋里的玉佩,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身体里悄悄生长,就像祖屋后院的香樟树,在岁月里无声地扎下根。
回到家第一件事,林野就让管家找来最顶级的铂金链子,上面镶着细小的蓝宝石,正好和玉佩的墨色玉底相配。他把半块蛇形玉佩挂在脖子上,让玉佩贴着心口的位置,隔着衬衫都能摸到那冰凉的弧度。
当天下午,他在书房练习写字时,笔尖刚落在宣纸上,就听见耳边传来金蛇的声音:“横画要平,就像做人不能歪。”
林野手一抖,墨滴在纸上晕开个黑点,他猛地抬头,书房里只有窗外的蝉鸣,陶罐安静地摆在书桌一角,罐身的符咒又淡了些。
“是你吗?”
他对着空气小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胸前的玉佩。
“除了我还有谁。”
金蛇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像是从玉佩里钻出来的,“你这字比你祖爷爷写的还丑。”
林野的脸颊发烫,却没像以前那样发脾气,反而拿起笔重新写起来。从那天起,金蛇的声音开始经常出现,白天他给流浪猫喂食时,会听见
“慢点倒,别洒了”;他试着给园丁打下手浇花时,会听见
“这边多浇点,那株月季怕干”;甚至有次管家不小心打碎了他最喜欢的水晶杯,他正要发脾气,玉佩突然传来一阵凉意,金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杯子而已,比人还重要?”
他愣了愣,看着管家手忙脚乱地收拾碎片,轻声说:“没事,再买一个就好。”
管家惊讶地抬起头,眼里的慌张慢慢变成了欣慰。
夜里做梦时,金蛇不再盘在隧道或树上,而是蜷在他的枕边,像条温顺的宠物。“你看,不用做梦也能听到我说话了吧。”
金蛇用尾巴尖碰了碰他胸前的玉佩,“这玉佩是有灵性的,你心里装着别人的时候,它就醒了。”
林野摸了摸玉佩上的红宝石眼睛,突然明白金蛇说的
“真正的金贵是自己挣来的”
是什么意思。不是穿最贵的衣服,不是有最多的玩具,而是像祖爷爷那样,心里装着别人的难处,手里做着实在的事。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他和金蛇身上。陶罐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个慢慢淡去的旧梦。而胸前的玉佩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有些成长,从不需要惊天动地,只需要把心沉下来,听听那些以前从没在意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