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瞳孔里看到疾行的“蚁队”。
俯冲而至!
那双足以撕裂大型猎物的利爪缓缓放下。
当啷。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大白稳稳地落在了陆沉舟伸出的手臂之上。
扬起它那优雅高贵的头颅,颈部的翎羽在凛冽的风中挺立如矛。
似乎在诉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
陆沉舟催动墨云与鹰同骋,全然不顾寒风刺骨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苏老爷子说的也莫过如此了吧!
中平九年,腊月廿九。
宜祭祀、入殓、破土。
清河特产糖瓜,带着一股焦糊味的甜香,顽强地钻过镖局的每一处角落。
孩子们躲在门口,发亮的眼睛和嘴角的口水,紧紧地盯着家里的大人。
“灶王爷,老灶爷,”
王婆子双手合十,布满皱纹的脸,虔诚地凑近画像。
“求您在天上好话多说,歹话少言呐。”
“保佑咱这镖局里的人,来年开春能吃口饱饭。”
“保佑总镖头一家平安健康”
家家户户都如出一辙祈祷在空气中回荡。
接完灶王,他们便开始了另一项浩大而混乱的工程:扫尘。
与其说是为了辞旧迎新的气象,不如说是曾经积累的绝望所做的驱逐。
暮色四合。
年夜饭在逼仄的空间里铺开。
家家户户的门户都难得地开着,似乎想将这点微末的“丰盛”彼此分享,也彼此见证。
陈大山家的桌上,摆上了一大碗油光锃亮的猪油渣炖白菜。
老村长枯瘦的手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油渣,放进小孙子陈青山的碗里。